情欲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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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人物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实属巧合。


真爱旅舍聊天室

【內容簡介】

按照世人的標準來看,吳敵無疑是個條件超優的男人,

而她藍嵐呢,充其量只是個柔弱普通的鋼琴老師罷了,

偏偏,這樣一個人人搶著要的男人竟選了她,說要娶她,

雖然知道他實際上並不愛她,但她仍是毫不猶豫地嫁他,

只因她早已深深地迷戀上這個沉默寡言的孤傲男人了,

即便三個月才能見他一次,且他一回家不說愛,只做愛,

但這樣的纏綿仍教她心醉,因她只能藉此感受他的熱情,

她不禁要想,為什麼兩人只在床上這麼熱烈、契合?

若他的心也能更靠近她一些、多愛她一點,該有多好呢?

只要老公能愛她,柔弱如她也可以變得無敵堅強的……

楔子

李晨和吳芳是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好友,直到上大學,兩人都還是手帕交。

大學畢業後,兩人各自發展,吳芳去了日本唸書,和某個豪門後代交往,後來搬到美國,因此跟李晨漸漸較少聯絡。李晨則在台灣當音樂老師,後來嫁給公務員,生下女兒藍嵐,沒多久,因為丈夫外遇,她毅然決然離婚,獨力撫養女兒。

藍嵐對吳阿姨一點都不陌生,因為從小到大,每年生日她都會收到吳阿姨越洋寄來的禮物,而在母親的囑咐下,她也會寄卡片問候阿姨,並不時附上自己和母親的生活照。

多年後,吳芳帶著兒子回台灣定居,並和昔日好友李晨聯絡上,兩人友情依舊,照理說小孩已長大成人,應該是兩位老人家享清福的時候了,偏偏此時吳芳發現自己得了乳癌。

李晨陪吳芳去看醫生,一聽到醫生宣佈檢驗結果,忍不住當場落淚。

從醫院走出來後,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,這對至交好友漫步在紅磚道上,內心各有不同體會。

吳芳感歎地說:「晨,我們從小到大無話不談,不瞞你說,我其實不怕死,我只希望在死前可以看到兒子結婚。」

「那你兒子現在有女朋友嗎?」李晨關心地問。

吳芳搖頭。「他一直沒有對象,好像對感情的事一點都不關心……對了,藍嵐有男朋友嗎?我獨獨喜歡你女兒,希望她能當我的媳婦。」

「別開玩笑了,」李晨不好意思地說。「吳敵念的是一流大學,拿的是碩士學歷,又從事醫療生技這種專業的工作,一定有許多名門千金喜歡他。我家嵐兒不是什麼專業人士,音樂系畢業後就去教小孩鋼琴,只能混口飯吃罷了。」

「你別客氣了,我也算是看著藍嵐長大的,她常寄照片或寫mail跟我問好,就像我親生女兒一樣貼心,我一直很喜歡她。」

「唉!我們只是普通人家,你是豪門少奶奶,兒子又那麼優秀……」

「什麼豪門……」吳芳笑得滄桑。「晨,有件事我一直沒解釋,兒子跟的是我的姓,不是他日本爸爸的姓,是有原因的……」

「阿芳,如果不想說,就不要勉強了。」李晨體貼地說,吳芳一直沒有提起丈夫的種種,她不是不覺得奇怪,可是她始終保持沉默,因為想到好友可能有難言之隱。

在好友面前,吳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,決定一五一十地坦承兒子的身世。

「唉!以前我只是模糊的告訴你我在跟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兒談戀愛,沒說對方是誰,其實,那人就是龍族的掌門人龍尊。」

李晨震驚的說:「龍尊?天啊!吳敵的爸爸竟然是這樣的大人物?」

「嗯。」吳芳輕輕點頭。

龍族在日本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,據說五百多年前龍族的祖先靠經商發跡,從賣布料開始一步步累積財富,二次世界大戰後,逐漸跨足汽車市場,再來是買樓、賣樓,事業做得越來越大,發展到如今,旗下企業觸角已包含金融、媒體及運輸等不同領域的產業,龐大的家族勢力橫跨好幾個世紀,幾乎等於掌握日本經濟大權。也因此,龍族的掌門人叱吒風雲,地位格外德高望重。

「當年我到日本唸書,畢業後在龍企業上班,擔任龍尊的秘書,和他發生感情,很快地陷入熱戀、同居,後來懷孕了,住進龍邸,他視我為珍寶,處處呵護我,那真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……我順利生下了吳敵,本來以為我們會結婚,沒想到,一切都只是我的奢望。在他父母強烈反對之下,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始終無法嫁進龍家,最後他在家族的安排下娶了另一個日本的名門千金--惠友子。

「雖然他還是希望我和孩子留下來,說他願意負責,可是我不肯當他的情婦,我恨他,恨他不專情,恨他花心,開始跟他吵架,加上惠友子那時傳出懷孕的消息,我們終於決裂了,在吳敵未滿一歲時,我帶著孩子離開日本,到美國生活。這些年來,靠著他以前給我的錢,我和孩子不愁吃穿,雖然我隱約總感覺龍尊有偷偷來探望過孩子和我,但我發誓絕不回頭找他,我寧可讓吳敵當個私生子,騙他爸爸死了,也絕不答應讓兒子認祖歸宗……像龍族那種豪門世家,勾心鬥角的程度是我們正常人無法想像的,吳敵回去是不會快樂的,所以我要保護他,不讓他回龍族。」

事實很殘酷,她是個沒有身份的情婦,而她的兒子,也是個豪門私生子……

「晨,有這樣不堪的過去,你會瞧不起我嗎?」吳芳慚愧低頭。

「你說這是什麼話,我們是生死之交啊!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都一定會力挺你的。」李晨安慰她。「何況那都是過去的事了,孩子也長大了,不需要我們多煩惱什麼。」

「這些年,我什麼樣的苦都嘗過了,因此我更加珍惜跟你的友誼。」吳芳拉起好友的手,真心地說:「老朋友,如果你不嫌棄我兒子是私生子,就幫我完成心願吧!我想早點看到兒子的婚禮,看他娶個讓我喜歡又放心的媳婦。」

李晨道:「唉!我怎麼會嫌棄你兒子呢?我是擔心自己的女兒配不上他呀!」

「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,是小孩們幸不幸福的問題。」

「這……好吧!不如找個時間,我們就幫他們安排個相親約會吧!」

「嗯,沒錯,找機會讓他們彼此認識認識……」兩位元老人家開始興奮計劃著。

第一章

才下飛機,英挺帥氣的吳敵就立刻吸引不少人的目光。

但他無視於旁人的注目,一臉酷樣地拉起自己的行李,直接走出機場坐巴士回台北。

好冷!沒想到一回台北就碰到超級冷氣團來襲,下了車,時值深夜,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,沒帶傘的他一手緊緊插在口袋裡,一手拖著行李快步走到騎樓下。

好不容易回到家,他拿出鑰匙開門,走進玄關脫掉鞋,脫掉風衣,沒有人迎接,他來到客廳放下行李。

室內暗得很,只有液晶電視發出微弱的光,正播映著公視文學影集,他環顧四周,最後視線定在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可人兒身上。

凝視她熟睡的容顏,他的心臟擊打著雀躍的節拍。

她依舊是如此的清麗素雅,是他最愛看的美景。

他俯身湊近她,聞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,不由自主地吻上她柔軟溫熱的紅唇,輕輕佻開她的唇瓣,吸吮她嘴裡的甜蜜。

「嗯……」藍嵐沉溺其間,以為是一場夢。

他伸手滑入她的睡袍裡,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「好冰……」猛地張開眼睛。「老公,你回來了!」

「嗯。」他的吻沒停,繼續往下移……

「怎麼沒有告訴我你要提早回來,我好去機場接你。」藍嵐睡眼惺忪,在他的熱吻中找到空隙發問。

「這次國際醫療會議比較早結束,我待在北京也沒事,就提前回來了。時間晚,不想吵你。」他回話還是一貫地簡潔。

「嗯……我晚上又看電視看到睡著了……」他的狂野需求,讓她呻吟。「吃飯了沒?」

「在飛機上簡單吃過了,不過是冷的。」

「今晚寒流來,我煮了麻油雞麵線,要不要吃?」

「當然好。不過,我覺得你更好吃。」說著,他把她橫抱起來,「用意」相當明顯。

她格格笑著。「在這之前,你去洗個熱騰騰的澡,你全身冷得像冰棒。」

「幫我刷背。」

「沒問題。」

在浴室裡,她很快明白老公的要求不只是刷背而已。

她的睡袍被褪去,在水柱的沖刷下,他的大手撫遍她絲絨般光滑白皙的身子……

纏綿過後,他一趴上床就呼呼大睡,夢周公去也。

藍嵐睡意全無。

她愛慕地看著身邊的男人,偷偷地,她貼上他耳際輕聲細語地說:「我愛你,吳敵……」

這就是她深愛的丈夫,英俊挺拔,充滿了男人味,實在很難想像,他願意娶她這個家世平凡,長相普通,又沒什麼長處的女人為妻。

這樁婚姻的結合,真是不可思議。

藍嵐帶著笑容回想相親當天的糗事……

星期六,音樂教室在公園為小朋友舉辦露天音樂演奏會,藍嵐身為指揮,特別精心打扮自己,穿上漂亮的白色禮服和難得穿的高跟鞋,一方面也打算以這身打扮赴音樂會後母親的晚餐之約。

媽媽千交代萬交代她一定要盛裝出席,至於為什麼?媽媽神秘的什麼都不說。

音樂會一開場進行得相當順利,藍嵐領著表演的小朋友上台,好聽的音樂聲隨風飄揚,然而天空不作美,沒多久竟下起大雨來了。

台下的家長紛紛撐傘躲雨,台上的小朋友勉強奏完最後一曲,急著跑下台躲雨,最後演奏會草草收場,失去了音樂教室宣傳的美意。

藍嵐淋得一身濕,在後台拚命拿毛巾擦頭髮,看看表,跟媽媽約好的時間快來不及了。

她抱起收好的音響放到休旅車後座,交代另一位老師說:「對不起,我等會兒還有事情要先離開,其他的麻煩你了!」

「沒問題。」那位老師說。

她抓起包包冒雨衝到馬路邊,直接伸手招計程車。

一台計程車停在她面前,她打開門坐進去,不料,另一邊同時也有個男子打開門坐進車裡!

吳敵才剛結束一場生技演講,要趕去赴母親的晚餐之約,一看到有計程車停下來,就衝過來開車門了。

兩個陌生人面對面,驚訝加難堪。

藍嵐先開口:「先生,是我先坐進來的。」外面風雨好大,她才不下車。

「我知道,可是……」風衣被雨水打濕,雨滴自發尾滑落。「外面下大雨,我有約會,很急,小姐,不如這樣吧!我是要去東區的廣氏茶樓,你要去哪裡?如果順路,我們乾脆坐同一台車,可以讓司機先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,車錢我付!」

「好巧!我也是要去東區的廣氏茶樓。」她詫異。

他挑眉。「那還真是巧!」

既然客人沒有意見,司機當然樂得不得罪客人,計程車快速的賓士在積水的馬路上。

沿路上,藍嵐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
「你還好吧!」吳敵同情的望她一眼。

「不好,我參加露天音樂會,幾乎淋了一下午的雨。」她猛吸鼻子,一邊翻找皮包。「傷腦筋,面紙用完了。」

「給你吧!」他好心的把一包面紙遞給她,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。

她有一股清幽的氣質,善良溫柔的模樣,像個單純的大學生。

「真是太謝謝你了。」

藍嵐對他微笑,收下面紙,一顆從未悸動的心,小鹿亂撞地猛跳著。

真沒想到會跟一個陌生男子同搭一台計程車,他穿著淺灰色西裝,打著素面領帶,有著俊逸的外表,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自信與權威,鐵定是什麼大公司的高級主管,那酷酷的模樣,正是她最愛的類型。

為免尷尬,她開口問:「先生,你是要去廣氏茶樓吃飯嗎?」

「我媽媽約我在那兒吃飯。」

「真巧,我媽也跟我約在那兒吃飯。」

「是嗎?」吳敵不禁輕笑一聲,為這連串的巧合感到有趣,但生性內斂的他沒再開口。

計程車緩緩來到目的地,停在生意興隆的廣氏茶樓前。

「反正都順路,車資我付,你不用給了。」他大方地掏出一張千元大鈔給司機。

「這樣不好,我們一人一半吧!」藍嵐堅持地在皮包裡找錢。

「小姐,真的不用了。我趕時間,先下車了。」他打開車門,無視於大風大雨,轉身奔向騎樓下。

「先生!先生!等一下,我的錢要給你……」

藍嵐急忙下車想追上他,卻忘了今天穿高跟鞋,一不小心就要摔跤了,他眼明手快的伸手拉住她。

他的懷裡好溫暖,一道暖流自她的心田滑過。

「啊!」他突然慘叫一聲。

該死!她的皮包正中紅心,打到他的「重要部位」。

「對不起!」藍嵐連忙推開他。「對不起。」

吳敵酷酷的不說話,其實是一時間還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
「你怎麼了?生氣了嗎?」她不明究理地問。

「沒、事。」他用力吐出這兩字。

「那就好,這是要給你的錢。」

「好,再見!」吳敵接過錢,看也不看地塞到口袋裡,淡淡拋下一句話,轉過身要進餐廳。

反正都要進餐廳,藍嵐理所當然地跟在他後面,偏偏一時間又忘了要小心,才走一、兩步,踉蹌了一下。

「唉喲!」她往前傾,又撞到他的背。

吳敵無奈地轉身,調侃道:「怎麼了?你好像很容易摔倒呢!」

「對不起。」她尷尬不已地說:「這是我第一次穿高跟鞋,一個不小心就……對不起,真的很對不起……」好糗!她拚命道歉。

吳敵不禁笑了,看得出她不是故意的,何況一看到她水柔的眼兒、楚楚可憐的模樣,就是有再大的火也發不了。

「要不要扶著我的手一起進去?」他難得熱心起來。「餐廳人多,萬一你等一下又摔倒就不好了。」

為了怕摔倒,她勉為其難的接受陌生人的好意。「……好吧,麻煩你了。」

兩人一進餐廳,同一時間,各自的媽媽在角落對他們揮手。

「那是我媽。」藍嵐揮手。

「那個是我媽。」吳敵道,突然呆愣住。

難道?

迷人冷峻的臉龐停頓了三秒。

兩個人會意過來後,萬般不信。

「你不會是李阿姨的女兒吧?」他聽媽媽說過李阿姨的女兒。

「你難道……是吳阿姨那個超級優秀的兒子?」

透過彼此媽媽的口中,他們知道對方的存在,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。

「怎麼這麼巧!」藍嵐臉紅得如天邊的晚霞。天啊!剛剛她還在他面前頻頻出醜……

他們一起走向角落的位子。

藍嵐先問好。「吳阿姨好!」

「你們怎麼會一起來?嵐兒,你怎麼一副狼狽樣?」李晨詫異地問。

「我、我剛剛淋了雨,又摔倒,所以……」她結結巴巴地說,覺得自己真是糟透了。

「阿姨好。」吳敵禮貌地打招呼,很有技巧的幫她轉移話題。「因為下大雨,我們很巧地搭了同一輛計程車,到同一個目的地,跟自己的媽媽吃飯。媽,這麼巧,你約了李阿姨一起吃飯,怎麼不事先告訴我?」

「有什麼關係,又不是不認識!來,嵐兒,先坐下吧!」吳芳迴避兒子的詢問,招呼藍嵐坐下。

李晨抬頭看吳敵,滿意極了。

「吳芳啊!你兒子真是一表人才,人中之龍啊!」

他帥氣極了,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迷人的風采,讓老人家不喜歡也難。

「哪有!」吳芳笑得合不攏嘴。「藍嵐看起來善良可愛,溫柔婉約,才真是好女孩啊!」

吳敵忍不住咳了兩聲。她絕對不只是善良和溫柔,她還是迷糊蛋一個。

「坐啊!我們叫了好多燒賣,很好吃的。」

這一餐明顯是相親宴,意識到這一點,吳敵和藍嵐的互動不禁有些僵硬。

他們面對面坐著,從初見面時的一團亂,到現在終於有時間端詳彼此。

吳敵從容不迫地看著藍嵐,她最美的地方是眼睛,生氣勃勃,水汪汪的,晶亮得像天上的星星。

藍嵐不自在地低頭猛喝茶,一連串的巧合讓她心怦跳不已,她壓住自己的胸口,深怕自己的心臟跳出來。

她已被愛神的箭射中,陷入他的情網裡。

這一頓飯,她努力想表現完美一點。

偏偏越是求好心切,越是醜態百出,不一會兒就打翻了飲料,弄濕桌巾,她急忙起身收拾善後,一時又忘記鞋子太高,差點又摔一跤。

「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」她無地自容,不敢望向他,就怕看見他眼底的揶揄。

我的媽啊!李晨為女兒的失態頻頻冒汗。

倒是神色自若的吳敵,不以為意地說:「沒關係。」

吳芳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,兒子個性嚴謹,對於犯錯的屬下往往是不留情地開罵,不過倒是對藍嵐滿寬容的,不在乎她粗枝大葉的行為……

「以前我每天都要上課到很晚才回家,藍嵐自己一個人放學,都會很貼心地幫我做晚飯和家事……」李晨說盡了女兒的優點。

藍嵐靜靜地不回話,但已經害羞得連脖子都紅了。

「我就說藍嵐是個好女孩,有空,一定要嘗嘗她親自做的家常菜。」吳芳使個眼色給兒子。「吳敵,你說是不是?」

「是啊!」吳敵點頭。她實在很可愛,稍微逗一下就臉紅不已,看起來很有趣。

「就這麼說定了,找一天,我們親自登門拜訪!」

「媽,明天是星期天,可以的話,就約明天中午吧!」吳敵難得地主動提議。

「好好好,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
李晨和吳芳聞言,連忙點頭,完全沒有想到要問問女主角的意思。

你們說好,可是我沒答應啊!

藍嵐在心中回道,可惜,她沒有拒絕的勇氣,而且,她也很想繼續跟他碰面……

桌上的好料,可是藍嵐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做出來的。她從來沒那麼用心下廚過,只希望他喜歡她做的菜。

中午,門鈴響了,她又開始心律不整了!

藍嵐趕緊照照玄關的鏡子,確定自己全身上下都沒問題之後,笑容可掬地開門。

「你好。」吳敵率先開口問好,吳芳在兒子後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。

李晨也出來迎接。「肚子餓了吧!飯菜都準備好了,希望你們吃得慣,來,快進來……」

有吳芳和李晨這對好友,餐桌上的氣氛自然很熱絡,而今天吳敵看起來,臉上的線條也不再那麼嚴肅,好像柔和了些……

「好吃嗎?」藍嵐緊張地問。

「很好吃。」他一口接著一口。

「真的嗎?我還怕你可能比較習慣吃美式速食呢!」

「誰說的,我喜歡吃中國菜。」

「那你喜歡住美國還是台灣?」

「嗯,每個地方都各有各的特色……」

面對她,吳敵難得地話多了不少,因為她跟其他女孩不同,背景單純,人也善良無心機,絲毫不會帶給人壓力,相反地,還會逗得他開懷大笑。

看著他,藍嵐第一次覺得……自己好像戀愛了。

原來,一見鍾情就是這樣,就算只有一剎那,也能化成永恆。

說起來很不可思議,但是,她就這麼愛上他了……

晚上,吳敵在書房裡,搜尋著網路上的醫學資料時,吳芳敲門走了進來。

「忙嗎?」

「還好。」他放下手邊的資料。「媽,有什麼事嗎?」

「呃……就是……」吳芳吞吞吐吐。「你覺得……李阿姨的女兒如何?」

「跟她相處很輕鬆,沒有壓力。」事實也確實如此,她傻傻憨憨的,是個真誠的女孩。「媽,那一天你找我吃飯,其實是為了替我相親吧?」他直言。

「你生氣了?」

他搖頭,沒說話。

早熟的他個性嚴謹內斂,從小就很獨立,不曾跟母親訴過苦,也許是龍家血統的天性使然,他有著大男人的脾氣,冷漠、話不多,但骨子裡是個重感情的人,總是默默照顧著母親,以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感情。

「孩子,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。」吳芳拿出醫院的檢驗報告放在桌上,決定今天一次把所有的心事對兒子說清楚。

吳敵不明所以地拿起報告一頁一頁仔細翻看,臉色隨之愈加沉重起來。

「媽……」他震驚得說不出任何話,神情刻劃著極度的痛苦。

「孩子,不要難過,醫生說我最多只剩三個月的壽命,未來的日子沒有媽媽,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地活下去。」吳芳忍不住心疼地抱住兒子。「就因為如此,所以我才安排這次的相親,希望你找到一個可以照顧你、陪伴你的人,讓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你的婚禮,這樣我才能安心離開。藍嵐是個很真誠、很實在的女孩,我一直很中意她。」

「媽……」吳敵悸動地流下了眼淚。

「對不起,我讓你沒有爸爸,讓你無法在完整的家庭裡長大……」她哽咽地道出對兒子最深的愧疚,他的身世是她心中永遠的秘密,她不希望兒子跟龍家有任何牽扯。

吳敵是她的,不是龍家的!

「媽,我不在意。」他說謊。

他沒有告訴媽媽,小時候曾有個手臂上有龍形胎記的日本男人出現在他面前,那人總是帶好吃的東西和好玩的玩具給他,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--

龍敵,你是龍敵,你是我的兒子,我愛你,將來你長大,一定要認祖歸宗……不要告訴你媽媽,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,我相信你會遵守諾言的……

這是兒子和爸爸的約定。

不知道為什麼,他相信這謎樣的男人,甚至為了這男人學了日語,隱約覺得自己日後一定用得著。

雖然他並不明白,既然愛他,為什麼爸爸要拋棄他和媽媽?

這是個無解的問題。

吳敵從未告訴過媽媽這件事,因為直覺告訴他,爸媽之間有著說不清的愛和愁……

「媽,以後我會多多陪你,我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的。」

「當然。」她心滿意足地摸摸兒子的手。「只要可以看到你結婚,我就很開心了。孩子,婚姻和愛情不一樣,戀愛就像是包著甜蜜外衣的毒糖果,一旦戳破美好的假像,真實的世界是很殘酷的,媽媽的情路走得很辛苦,所以我不鼓勵你追求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,我只想看你娶個好老婆,我就心滿意足了,有時候不一定是相愛才能做夫妻,婚後也可以培養感情啊!誰說相親結婚不能長長久久的?」

吳敵沉默地看著母親,過去他的生活裡只有工作,感情生活不是他追求的重點,也因此始終維持一片空白,可是現在,為了完成母親的願望……

起碼他不討厭藍嵐,那個小迷糊,沒有他的保護,鐵定很慘。

母親說得沒錯,相親結婚不代表不能長長久久,眼前的最佳人選就是藍嵐了……

一個月後,吳敵和只見過幾次面的藍嵐閃電結婚了,在雙方長輩的祝福之下,婚禮進行得簡單又隆重。

新婚之夜,藍嵐第一次看到赤裸的男人,忍不住瞪大眼呆看著。

「你沒看過嗎?」他揶揄。

她搖頭。「健康教育寫得不夠精采。」

這時,她發現他腰間有個龍形胎記。

「這個胎記好像一條龍喔!」

「可能吧!」他把她抱起來。「不過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……你即將從女孩變成女人。」

他與她一起埋入棉被裡。

她糊里糊塗跟著他的節奏,只覺得好痛,卻也有著銷魂的喜樂,他的身體和她糾纏,她在狂喜中融化……

兩個月後,他們在安寧病房平靜送走了吳芳,李晨難過得無法自已,最後在女兒和女婿的鼓勵下出國散心,暫時不會回台灣這個傷心地。

直到如今,他們結婚半年了。

這半年來,他們也聚少離多。

因為婚後吳敵就被公司調去北京,每工作三個月才能回來兩個禮拜,他們真正一起生活的日子少之又少。

對藍嵐而言,婚後的日子跟單身時沒兩樣,她還是每天到音樂教室教鋼琴,有自己的收入,唯一不同的是她多了個思念的物件,每天細數著他回家的日子,想著等他回家之後,她要煮什麼菜,幸好家常菜她很拿手,總能填飽他的胃……

在軟綿綿的大床上,忽地,他翻了個身,碰到她嬌小的身軀,他本能地伸手抱她,也打斷了她的回想。

「嗯?你還沒睡?」

「剛剛不想睡,現在想睡了……」

她忍不住膩在他懷裡,享受他的擁抱。

呼聲傳來,他睡得更深、更沈了。

這就是她所愛的大男人,她安於這種和愛人相守的日子,看來平凡,但對她而言,就是無比的幸福。

她絕對想不到,她的未來,會有天翻地覆的改變……

第二章

鳥兒啾啾叫不停,陽光從窗簾細縫流瀉進來,藍嵐到黎明才入睡,連天亮了都沒發覺。

是他叫醒她的。

他貪婪的吸吮她翹挺的花蕾,甚至用自己的舌頭在她的蓓蕾四周畫圈圈。

「啊……」她不自禁發出嚶嚀聲,這下子完全清醒了。

他像是飢渴的野獸,將她的蓓蕾吻得腫脹又紅艷,大手撫摸著她的大腿,巧妙的撥弄她兩腿間的粉嫩,直到流出汩汩的蜜汁。

「哦……」她發出叫喊。「敵,敵……」

「說你要我,親愛的……」他喜歡看她喊叫著需要他。

「我要你,我要你……」她發出劇烈的呻吟,靈魂飛上了天際。

就在這時,他巨大的慾望狠狠的進入她。

「喔,敵~~」

他的衝刺就像火箭般快速而且強大,她的身體被他炸開了,他們不斷的密合、密合,再密合……

「我不行了,我不行了……」

她覺得自己彷彿死了一次,他將自己的激情灑入她體內,終於釋放了她,最後倒在她白嫩的嬌軀上……

藍嵐在廚房做三明治的時候,已經快下午一點了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吳敵才從被窩裡爬起來,畢竟他累斃了。室內有暖氣,所以他不怕冷,赤裸著身子鬼鬼祟祟地走到她的後面。

「喔!你醒了。」她回眸嬌笑。

「嗯!」他低頭親吻她的秀髮。

她感覺得出來,他對她的需求很猛烈。每次兩個禮拜的休假回來,他總是很少說話,只是不斷的跟她做愛。

「下午有課嗎?」他問。

「今天沒有。」

他看看玻璃窗外的天氣。「雖然外面很冷,但我們要不要出去四處走走?」

「好啊!」她很樂,因為他很少帶她出去玩過。

「要不要順便看電影?」

「好!」

「這樣的話,我看我們乾脆出去吃好了。」他一臉酷酷的提議。

「好啊!」她很高興地附議。「三明治就放冰箱,晚上再吃。」

半個小時後,他們出門。

他們穿得很休閒,大衣配牛仔褲,因為姓藍,所以藍嵐特別喜歡藍色,除了外套是藍色的之外,連髮夾也是亮晶晶的藍色夾子。至於吳敵,則一身黑色大衣,看起來英俊卻冷酷。

他們首先在市區吃了一頓大餐,接著又看了一場電影,然後輕鬆地逛街去,藍嵐看上一個可以裝樂譜的藍色大包包,看她喜歡,吳敵很大方的買給她。

走著走著,他發現她盯著霜淇淋店看,遂問道:「天氣那麼冷,你想吃霜淇淋?」

「嗯!」她用力地點頭,期待地看著他。

於是,他們買了好幾球霜淇淋,邊吃邊走。

「好冷!」她叫著。「不過很過癮!」

他倒是沒那麼怕冷,但是看到她鼻子紅紅的,說話有鼻音,顯然無法適應太冷的空氣,忍下住說:「要不要找個溫暖的地方吃?」

不要,我要挑戰我身體的極限。」她淘氣地回道。

「好是好,可是不要感冒了。」

人來人往中,他們愜意地在街頭散步,直到黃昏時分,經過一座公園,藍嵐提議到公園裡坐坐,他不反對。

兩人來到公園的小涼亭裡,坐在石頭椅上休息。

這一路上,他總是沉默,話不多。

藍嵐心情很好,心血來潮地問:「你會想要孩子嗎?」

「有就有,沒有就沒有,生孩子的事不用勉強。」吳敵聳肩,強調順其自然。

孩子,其實他根本沒想過要有一個自己的複製品……

他很難想像自己會是個怎樣的爸爸,因為他從來沒有擁有過父親,不曉得父親和孩子之間的相處是怎麼一回事。

「嗯。」她凝視著他的側面,他真是好看,雖然不是那麼會說甜言蜜語,可是她還是好愛他……

公園旁剛好有廁所,她摸摸自己的手,說:「我的手剛剛沾到霜淇淋,黏黏的,我去洗手,你在這兒等我。」

「好。」

藍嵐快步走到廁所裡,在洗手台前洗手。

此時,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走到她身後。

「你是不是叫藍嵐?」那男人操著很濃的日本口音。

「是啊!」她抬頭回問:「你是?」

對方拿出準備好的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胸口刺去,準備一刀穿心,讓她必死無疑。

「啊!」她尖叫一聲,本能地往後退,踩到地上的水滑倒在地,幸運的沒被刺到。

她的尖叫聲傳到吳敵耳裡。

吳敵一驚,衝進女廁,正好看到黑衣人又拿刀刺向藍嵐。

他迅速衝到藍嵐面前,伸出手臂為她擋,刀子毫不留情的刺破大衣,刺到他的手臂,鮮血當場噴出來。

「啊──」藍嵐又尖叫。

「你是誰?」雖然手受傷了,但學過防身術的吳敵毫不畏懼地又抬腳踢了對方一腳,對方跌了一大跤,不甘心地爬起來,吳敵眼明手快地以手刀劈砍對方的手腕,小刀「鏘」一聲掉落地上。

此時剛好有人走進公廁,看到這個情況嚇得大叫,黑衣人見苗頭不對,立即逃之夭夭。

地上留著一灘鮮血,目擊者嚇得急忙報警,吳敵鎮定地扶起藍嵐。

「你受傷了……天啊……」看到吳敵手臂血流如注,藍嵐臉色蒼白得幾乎快昏倒。

「沒事,把你的圍巾拿下來,先包紮我的傷口,再送我到醫院。」

「好……好……」

藍嵐扶著他出去叫計程車,一路上,他的傷口不停冒血,她的圍巾、衣服都沾滿了他的血……

◎◎◎

醫院急診室。

藍嵐坐在外頭,驚魂未定地回想剛才的情況。

吳敵是為她受傷的……

為了保護她,吳敵被黑衣人刺了一刀,幸好沒有刺中要害,只是手傷縫了三十幾針,現階段每天要回醫院上藥檢查,傷口要完全復原,起碼要等一個月。

藍嵐嚇壞了,員警來做筆錄時,吳敵的手也包紮好了,走出急診室,伴在藍嵐身邊。

「你有什麼仇家嗎?最近有與人結怨嗎?」員警仔細地詢問。

花容失色的藍嵐猛搖頭。

「你說兇手操日本口音,你有認識日本人嗎?」

她還是搖頭。

「除了去日本玩過之外,我不認識任何日本人。」

吳敵神情嚴肅地陷入沉思,藍嵐生活單純,實在不可能跟誰結怨,看來,有可能是歹徒認錯人了,偏偏公廁內又沒有監視器,員警一時間也查不出什麼,要破案顯然有困難。

員警離去後,藍嵐忍不住頻頻掉淚。

「別哭了……」她被嚇壞了,吳敵安撫她的情緒,不忍她傷心。「我不是好好的,沒事嗎?」

「你身上都是血……」

「沒事了,等會兒醫生再檢查一下,我們就可以回家了。」

「為什麼有人要殺我?」

他理性地分析道:「我想是對方認錯人了,唉!只能說是無妄之災。」

「可是,你為了我受傷……」

「因為你,當然值得。」

「你……要小心,身體一定要保重。」她憂心忡忡的提醒。

「我明白。」

他們回到家的時候,時間已經很晚了。

累了一整天,藍嵐一沾床就睡得沈,反觀吳敵卻怎樣都睡不著。

望著窗外澄澈的冬月,他神情嚴肅,內心很混亂。

到底是誰要殺藍嵐?原因又是什麼?

希望歹徒真的只是認錯人而已。

歹徒操日本口音,令他不禁想起那個自稱是他父親的謎樣男子,他說他是日本人,出身高高在上的龍家……

直到快天明,他才入睡。

偏偏他睡不好,夢境裡儘是些光怪陸離的情景,甚至夢到藍嵐被人押走,丟到海裡差點溺死,他要去救卻來不及……

他滿身大汗地嚇醒,幸好只是一場夢。

可是為何他就是心神不寧,好像真的有什麼事要發生?

暖洋洋的陽光灑入室內,帶來光明。

他轉頭一看,身邊的老婆不見蹤影,看看時鐘,已經中午了,他居然睡那麼晚。

床頭櫃有一張小紙條,上面有著藍嵐的筆跡──


老公:

看你睡得那麼沈,不忍叫醒你,我去音樂教室上課了,傍晚五點回來。冰箱裡
我準備了吃的,微波即可,很抱歉要你一個人到醫院換藥,傷口要顧好,千萬不要
碰到水,以免發炎。好好休息,不要太累了。

我會注意自身的安全,不要太擔心。

晚上見!






嵐留

真是,要去上班應該叫醒他才對,他昨天還說要送她去上班的。

擔心她的安危,吳敵立刻打手機給藍嵐。

手機裡傳來鋼琴樂聲,她小聲地說:「我在上課,沒空講電話。

「嗯,你沒事就好。」

他放心地掛斷電話。

唉!也許是他太多疑了,歹徒真的認錯人了也不一定。

母親去世了,現在藍嵐是他唯一的家人。

雖然從沒開口說過愛她,然而她的確是他在世上最重要的人。

個性內斂的他從不把愛掛在口中,但是,他關心她,以行動來表示在乎她,這就是他愛的表現。

他下床,換上休閒服,吃完三明治,接著打電話跟公司請假,說他手受傷了,下禮拜暫時沒辦法去北京。

然後,他得去醫院一趟,這兩個禮拜,他每天都必須到醫院消毒傷口,重新包紮。

因為常常不在家,所以他並沒有買車,直接坐計程車去醫院。

沿途馬路整修,遇到塞車,他閉眼養精蓄銳,迷迷糊糊的,他又看到了一幕真切的場景,跟他的夢境一模一樣。

藍嵐彼人押走,丟到海裡面差點溺死……

他心悸地立即張開眼睛,又是一個幻境?偏偏那瀕臨死亡的景象讓他怵目驚心。

換好藥走出醫院,沒走幾步,他立刻警覺後頭有人跟蹤他。

他猛地回頭,後面空空的,人早已不見蹤影。

到底怎麼回事?

是他太神經質了嗎?

他為藍嵐受傷不打緊,可是,怎麼回家之後又淨作著有關藍嵐差點溺死的不祥噩夢……

回想起至親死亡的痛苦,他無法忍受如果藍嵐有個萬一,他該怎麼辦?不!他絕對不能失去藍嵐!

第三章

回到家,吳敵不時往窗口望去。

他有著不祥的預感,就怕藍嵐會出事,失去藍嵐的夢就像鬼魅似的纏著他,讓他坐立難安,決定乾脆直接去音樂教室接她下課。

藍嵐一走出教室就看到吳敵在等她,驚喜地跑到他面前。

「你怎麼來了?」

「沒事就來接你啊!我坐計程車來。」他臉上難得露出溫柔。

「可是我們要怎麼回家?我今天騎腳踏車來耶!」她看看門外的腳踏車。「總不能一整晚都把腳踏車放門口吧!」

「放心,我載你!」他提議。

「真的嗎?」她擔憂地看著他。「可是你的手傷……」

「這點小傷,不礙事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

「快坐上來,」他把她的包包搶過來背,然後走到門外牽腳踏車。「我們去吃火鍋,好不好?」

「好啊!去吃臭臭鍋!」

「你帶路吧!」

「在巷口那邊左轉。」

穿梭在來來往往的車潮裡,藍嵐把臉頰貼在他的背上,覺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。

雖然坐的不是豪華轎車,也不是威風的哈雷機車,但是,她感動盈滿懷。

接下來幾天,早上因為要用視訊跟北京的公司開會,所以吳敵無法送藍嵐上班,只能耳提面命地要她一到音樂教室就打手機回來報備。傍晚下班時間,他則固定會去接她下班。

藍嵐看得出他不苟言笑的冷酷外表下,藏著另類的柔情及在意。

她沒多問什麼,只乖乖地定時回報行蹤,讓他可以放心。

這一天,吳敵接她下班後,沒有繞去餐廳吃飯,而是直接回家,因為他已經煮好飯菜了。

「你煮的?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會做菜?」看到一桌的好料,藍嵐驚訝地問。

「在家休息沒事做,看到冰箱有菜,就隨便煮煮。」一貫的,他以最簡潔有力的方式交代事情。

「我好驚訝你竟然會煮菜。」

他酷酷地說:「我小時候是童子軍,有時候在野外露營,也要自己想辦法煮三餐。」

「真可愛!」吳敵難得提起小時候的事,藍嵐笑咪咪的,高興不已,但不忘關心地說:「可是,敵,你還是多休息,家事我來做就好。」

「這點傷不礙事。」

事實是,他根本不把受傷當一回事,每晚照樣對她需求若渴,就像沙漠中的旅人遇上了綠洲甘泉,深怕無法滿足似的渴求著。

事後,他總是捨不得睡去地緊緊抱著她,直到疲憊不已、沉沉睡去。

他好怕失去她,好怕。

內心的恐懼深深折騰著吳敵,帶著忐忑不安的心入眠,無奈,可怕的夢境再度襲擊他……

◎◎◎

冷氣團離開,今天晴空萬里,太陽帶來少許溫暖,少了寒意,騎腳踏車到音樂教室的藍嵐,一路輕鬆自在的哼著小夜曲。

吳敵的傷口好多了,雖然還是得請假持續看醫生,不過這段時間卻多了不少時間陪她,這也是意外得來的小小幸福。

她心情很好,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一台黑色廂型車跟著她,裡頭的人對她虎視眈眈。

紅燈亮了,腳踏車在馬路前停下,因為時間尚早,除了來往的車子外,人行道上四下無人。

廂型車突然打開,三個黑衣彪形大漢衝下車抓住她,以迅速有力的動作將她塞進車內,來回不到十秒,她根本還來不及尖叫,嘴巴已被摀住。整個人被塞入車內,車子像火箭似的賓士離去,原地只剩下倒地的腳踏車。

這是綁架嗎?

她驚惶無比地看著車內的四個陌生男子,個個面無表情地瞪著她。

「你們一定綁錯人了……我只是普通人,很窮,沒什麼錢……」她害怕地結結巴巴。「我只是個鋼琴老師,收入很少……真的,真的……」

此時,其中一個人說話了。「你的丈夫是不是叫吳敵?」

「是啊,不過他也只是普通的上班族……」

另一個人冷笑道:「錯了!你的丈夫絕對不普通,他是龍族的唯一繼承人。」

「什麼?什麼是龍族?」她聽得莫名其妙。

突然,一條毛巾摀住她的嘴,不到三秒,她已失去意識,昏迷不醒。

車子往海邊的方向開去,司機以日語和其他人交談:「老夫人的命令下來了,這個女人不能留活口……」

◎◎◎

吳敵結束跟北京公司的視訊會議後,想起藍嵐一早出門上班,到現在都沒有打電話過來。

他連忙打電話到音樂教室,裡面的老師說:「我們正要打電話給你,不知道怎麼回事,藍老師到現在還沒進來呢,她也沒跟我們請假啊!」

「什麼?好,我聯絡一下她。」切斷手機,吳敵心跳得飛決,夜裡那恐怖的夢境如影隨形地不斷重播。

藍嵐一定出事了,他要去報警……

此時門鈴響了。

叮咚!叮咚!

「誰?」他警覺地問。

「快開門,吳敵先生,我有急事找你。」

聲音帶著很濃的日本腔。

「你是誰?」

「我是日本來的龍剛。我有很緊急的事找你,快開門!你的妻子有生命危險!」

藍嵐有生命危險?

顧不得自己安危,吳剛趕緊開門。

只見門外站著一個白髮的老人家,以濃厚的日本腔說著不標準的中文。「我是龍剛,是你爸爸的弟弟,快跟我走,你的妻子被人綁走了!」

「什麼?」

藍嵐被綁架了?

有如晴天霹靂,吳敵無暇多想,著急地馬上跟著龍剛走。

◎◎◎

車子飛快的賓士在北海岸,一路上,他們的談話從沒間斷。

「我派了人臥底在他們身邊,一得知他們把藍嵐帶走,馬上就來通知你。」龍剛說明目前的情況。「你放心,我們一定來得及救你的妻子。」

「很抱歉,請你告訴我,這一切是怎麼回事?」向來冷靜的吳敵此刻腦袋一片混亂,這陣子突發的一切讓他措手不及。「到底是誰綁架我老婆?藍嵐善良得很,不可能跟人結怨,怎麼會碰上這種事?」

在他眼底,藍嵐就像張白紙一樣單純。

「她會一再遇險,是因為你。惠友子計劃殺了你的妻子,讓她無法為你生兒育女,到時她再安排她的人馬跟你結婚,將來為你生下孩子。」

「惠友子是誰?」

「她是你爸爸的正室。」

龍剛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懂,可是組合在一起,他又聽得一頭霧水。「你說得太離譜了,我只是個普通人,那個惠友子安排這一些莫名其妙的計劃,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?」

「原來,你還不知道你的身世,唉……」龍剛看著他,深深歎了一口氣。「孩子,你不是個普通人,你是龍族的長子,龍族在日本是赫赫有名的豪門世家,幾乎掌控了日本一半的企業,能繼承龍家,就等同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。」

一時難以消化這個消息,吳敵不知道該說什麼,這一切太瘋狂了……

龍剛滔滔不絕地訴說:「你父親就是龍族的掌門人龍尊,龍族遵循古老的家規,家族企業一律傳給長子,就算母親不是正室也無所謂。你父母認識在先,生下了你,雖然沒有正式認祖歸宗,但是你還是長子,擁有繼承龍族掌門人的資格。惠友子也替你父親生了一個兒子,處心積慮的想掌權,但是終究沒有辦法順理成章得到龍族掌門人之位。」

「但是……為什麼到現在,龍族的人才來找我?」吳敵疑惑地問。

二個月以前,你父親心臟病發作送醫急救,臨終前交代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,讓你風光的認祖歸宗,正式接棒,這是大哥一生唯一的心願,我發誓要幫他辦好這件事。這些年來,惠友子在龍企業裡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馬,爭權奪利的跋扈作風讓很多人都看不下去,也讓你父親很憂心,本來他已經安排好讓你回來接班,偏偏在採取行動之前,他突然因病過世,我代替大哥來找你回去,只要你回去,惠友子就沒轍了。雖然現在我們勢力較為薄弱,不過以後可以慢慢的振興回穩。別擔心,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,你絕對有這個本事,因為你是你父親的兒子,是我們龍家的少主!」

「你怎麼確定龍家的繼承人一定是我呢?我根本不能確定我爸爸是龍尊。」吳敵無法接受自己的身世有這樣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。

「你的存在在龍家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,當年為了以防萬一,大哥在你一出生時就做了DNA鑒定,證明你的確就是龍家的長子,現在這份報告還留存在醫院裡,就是大哥安排讓你回龍家認祖歸宗的鐵證。」龍剛解釋。「而且凡是長子,都會有一個龍形胎記,你有嗎?」

吳敵沉吟不語,他腰間確實有一個龍形胎記……

「到了。」司機用日文喊,車子突然停下。

「這是哪裡?」吳敵急切地問,朝南外四處張望。「藍嵐呢?」

「那裡有一個廢棄的破屋,惠友子的人就在裡頭。」

海風很大,氣溫大約才五度,吳敵急著下車去救人,卻被龍剛拉住。

「不要衝動,現在我們人手不夠,不要跟他們硬碰硬,等後援的人來了再一起行動。」

看龍剛慎重的模樣,吳敵知道現在的狀況非常危險,惠友子的勢力不容小覷,他只好暫時聽從安排,先耐心在屋外等待。

嵐,等我,我一定會救你的。吳敵在心中發誓。

這是個廢棄的鐵皮屋,位於人煙罕至的海岸邊,小燈泡隨著從細縫吹進來的海風而強烈搖晃著。

因為迷藥份量下得輕,藍嵐很快就醒了。

她蜷縮在地上,感覺好冷,卻一動也不敢動,只能靠著海浪不斷拍打巖岸的聲音,分析自己在海邊。

四個大漢說著流利的日語,她聽不懂,只覺得自己好倒楣,很明顯的,今天的綁架事件和前些日子在公園遇襲的事件有關聯,但她根本一個日本人也不認識。

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是惹到誰了,只依稀記得在昏迷之前,她曾聽到他們說什麼吳敵是龍族唯一的繼承人?

龍族?那是什麼東東啊?

他們搬來一個大油桶,在裡面裝了好多石頭。

「這樣應該可以了!」

「這樣把桶子丟進大海,她絕對必死無疑。」

四人面無表情地討論著,彷彿殺人是件輕而易舉的事,躺在地上的藍嵐偷瞄著他們準備的大桶子,嚇得猛發抖。

他們一定要這麼狠心對待她嗎?

老天爺!我是好人,待人和藹,孝順媽媽,教鋼琴認真,小朋友都很喜歡我,每個月會固定捐款給家扶中心,我很愛我的家人、我的丈夫,千萬不要讓我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,吳敵,你在哪裡?我愛你,我愛你……

「動作快一點!」他們當機立斷,快步走向她。

就在他們七手八腳要動手抱起地上的人兒時,藍嵐突然跳了起來,衝向門口,但跑不到三步就被抓回來,其中一人輕易的扛起她,在她嘴巴塞了塊布,再把她綁起來丟進桶子裡。

蓋上蓋子前,另一人用苦冷硬的中文嘲弄地說:「龍夫人,再見了。」

龍夫人?

藍嵐睜大眼看著眼前的影像被蓋子遮住,蓋子一蓋上,她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,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。

此時吳敵等人躲在屋外的岩石旁,全神貫注觀察著鐵皮屋的動靜。

沒多久,見他們搬出一個藍色桶子,來到岸邊朝著滔天大浪丟下去,黑衣人們不敢久留,隨即坐上已經蓄勢待發的車子迅速離開。

吳敵看到這一幕,面色發白地聯想到夢境裡藍嵐溺死的畫面,猜到藍嵐一定在桶子裡。

顧不得自己是否會暴露行蹤,他奮不顧身地衝向前,不顧一切的往下跳。

「少主!」

龍剛趕忙追上,卻來不及拉住他,只能快速命令手下前往接應。

海水好冰,吳敵忍著寒冷及傷口被鹽水浸潤的疼痛,拚命朝前方游,幸運的是,桶子並沒有往下沉,就在不遠處載浮載沉,他奮力游到桶子邊,試著打開蓋子,但蓋子綁得死緊,無論怎麼使勁也不動一下。此時後援的幫手已經游來,和他一起將桶子拉栘上岸,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於打開蓋子。

海水浸濕了藍嵐,吳敵急忙把塞在她嘴裡的布取出,解開她身上的繩子,藍嵐神智不清,幾乎陷入昏迷,吳敵趕緊幫她做人工呼吸。

他把氧氣頻頻送到她的嘴裡,沒多久,她吐出一些水,稍有意識了,迷迷糊糊地喊著:「敵……」

內心湧上失而復得的狂喜,吳敵忍不住抱緊她。「我在這裡,沒事,一切交給我,沒事了……」

藍嵐這才安穩的閉上眼睛。

龍剛脫下外套蓋在藍嵐身上,一邊對屬下吩咐道:「醫生請來了吧!快把車子開來,把人送到別墅去休息。」

命令一下,立即有人扶著吳敵和藍嵐上車。

車裡的暖氣開到最大,怕藍嵐失溫,吳敵更緊緊地抱著她,即使手臂的傷口碰到海水而隱隱作痛,但他仍硬撐著不倒下。

「確定沒有惠友子的人跟蹤嗎?」吳敞不忘提醒。

「你放心,我的人正盯著他們,他們目前還沒發現我們的行蹤。」龍剛很有把握。

車子很快地來到目的地。

碧海藍天連成一線,一座靠山面海的豪華別墅就在眼前。

「這裡是?」吳敵疑惑地問。

「你的房子。」

「我的房子?」

「不用驚訝,只要是屬於龍家的產業,全部都是你的,龍家在世界各地都有度假別墅。」

車子一停好,吳敵拒絕別人的幫忙,急急地把藍嵐抱下車。

「快進屋裡去吧!醫生跟傭人都在裡面等著,主臥室在二樓。」龍剛知道他護妻心切,在後頭說明情況。「我在樓下張羅吃的,有事再叫我。」

「謝謝你。」吳敵趕緊上樓。

無心欣賞主臥室裡浪漫奢華的金色裝潢,他把藍嵐放在床上,醫生連忙檢查,確認她只是失溫和驚嚇過度,開了藥,囑咐要讓她多多休息後,順道也看了吳敵的傷口,替他上藥,然後開給他抗生素以免發炎。

醫生離開後,吳敵摒退傭人的服侍,利用時間到浴室快速清洗一番,換上乾淨的衣服,隨即來到床邊伴著妻子。

不知過了多久,終於,床上的可人兒有了回應。「敵……」

「我在這兒。」他摸摸她的面頰。「你沒事,你很好。」

藍嵐虛弱地緩緩張開眼睛,一看到摯愛,她激動落淚。「我沒死,我沒死……你真的在我身邊。」

「你受苦了……」他內心感到愧疚。

「敵,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居然真的有人要殺我……」難以撫平內心的恐懼,她顫抖地說:「這裡又是哪裡?我們為何在這裡?」

「我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,我會保護你的。」他一時難以啟齒事情的真相,是他連累了她。

叩!叩!

門外傳來敲門聲,藍嵐連忙拭去淚水。

吳敵前去開門,龍剛走了進來,見藍嵐已清醒,關心地問:「你醒了,怎麼樣,身體有沒有大礙?」

藍嵐看到屋子裡有陌生人,神情警戒地不回話。

「藍嵐情況還好,應該沒有什麼大礙。」吳敵代替妻子說明。

「那就好,不枉費少主冒險跳下去救你。」

少主?藍嵐疑惑地看向吳敵,卻被他手上怵目驚心的傷口吸引了注意力。

「敵,你的傷口要緊嗎?」

「不要緊,死不了人的。」他輕描淡寫地說。

「我叫僕人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食物,現在端上來,你們先隨便吃吃,補充一下體力。」龍剛離去前,又回頭充滿歉意地說:「真是對不起,讓你們受苦了,一切都是我的錯,沒有好好保護你們。」

門關上後,藍嵐連忙下床,拉著吳敵不解地問:「敵,那人是誰?他是日本人吧!為什麼要跟我們道歉呢?他做錯了什麼嗎?」

「他……是我的叔叔。」吳敵有些困窘地說。

「叔叔?那不是你爸爸的弟弟,你不是沒有爸爸嗎?」怎麼會現在半途冒出一個叔叔?

「這……有些事一時也說不明白,我之後再跟你解釋,現在你要不要先換上乾淨的衣服比較舒服?」說來話長,吳敵決定之後再慢慢說明。

「喔。」藍嵐聽話地把疑惑按捺在心中,先換上乾淨的衣服。

沒多久,龍剛領著傭人送上了食物。

藍嵐換好了衣服和吳敵一起坐在沙發上,露出尷尬的笑。「您好。」

龍剛輕輕點頭,暗暗打量她,他看得出藍嵐確實是個好女孩,單純天真,只是,這樣的乖乖牌有沒有過人的本事帶領龍族,對抗奸詐的惠友子夫人,恐怕就要打問號了。

「請先用餐,補充體力。」龍剛跟著在沙發上坐下。「少主,如果你們這邊沒有問題的話,我會安排你們明天就回日本……」

「我沒有答應要跟你回去。」吳敵冷冷回應。

龍剛不禁有些慌亂。「少主,龍族非常需要你,你一定要回去掌權,讓惠友子知道誰才是正牌的繼承人,現在整個龍族幾乎都被惠友子控制,帶領龍族是你的天命,你當責無旁貸地接受啊……」

「我現在不只是一個人,我有妻子,我的家在這裡,我不能離開。」吳敵有他的顧慮,藍嵐現在還不明白這些複雜的情況,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世,要不要跟他回去都還是問題。

藍嵐一臉莫宰樣,忍不住插嘴。「我受夠了,可不可以說清楚,到底怎麼回事?」

龍剛驚訝地看著她,又看看吳敵,吳敵點頭,表示他還沒說明情況。

「原來夫人還不知道少主的身世,那我就代替少主說明一切吧……」他緩緩說出龍家的一切。

藍嵐眼前的食物一動也沒動,剛剛的驚嚇已經夠折騰人了,而丈夫的駭人身世,更讓她尖叫連連。

「少主是龍家的當然繼承人,惠友子還沒有這個膽子動他,自然把下手目標轉向你,你死了,少主就不會有後代,她計劃安排自己的人馬接近少主,當然這是個冒險的賭注,不過她自有法子讓自己安排的女人生下龍子,順理成章成為繼承人,這就是要暗殺你的原因。」

明著爭權奪利不夠,背地裡還要勾心鬥角耍手段,豪門恩怨真是令人難以理解……吳敵內心無比掙扎,父親還願希望他回龍族接班,但並不知道,兒子要面對的是多麼艱巨的挑戰。

「夫人,繼承龍家的一切是你們的使命,我希望你能夠勸勸少主,回日本認祖歸宗。」

「這……」她腦袋一片空白,根本沒辦法想任何事。

「給我們點時間好好想想吧,叔叔。」吳敵疲憊地說:「這些日子我們已經遇到太多意想不到的事,藍嵐根本沒辦法那麼快消化這些改變。」

藍嵐感激吳敵的貼心,以往,他是不擅表達情感的。

「好吧!」逼太急也會有反效果。「那你們先好好休息一下,對了,這裡離漁村近,為了慶祝我們找到了少主,剛剛屬下買了些新鮮漁貨,如果不反對,宵夜就來個生魚片大餐吧!」

自以為講了個輕鬆的消息,龍剛說完後便離開,把空間還給他們倆,沒注意到藍嵐臉色有些難看。

生魚片?

她想吐了,她從來不吃生的食物啊!

第四章

冬月高掛天空,天氣冷颼颼的,藍嵐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一時睡不著。

「原來,連這間別墅都是屬於你的。」藍嵐看著天花板喃喃地說著,實在很難相信他們的身份一夜之間有了這樣的大轉變。

吳敵不是單純的吳敵,他是龍敵,是日本赫赫有名的豪門世家後代,真是高高在上哪……

「叔叔說,龍家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地產,如果把屬於龍家的房地契迭起來,可以迭得像聖經那麼厚。所以將來繼承家族的產業,你名下的房子在世界各地起碼百棟耶!這樣算起來,你的資產起碼十兆不止……」

吳敵面無表情地聽著,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,內心的思緒一片混亂。

他明白叔叔的意思,如果他不回日本,放棄了繼承權,龍家的產業會完全落入外人的手裡,叔叔身為龍家的一分子,自然不能容許龍家被惠友子夫人搞得天翻地覆、一無所有。

多年來,惠友子因為龍尊另有所愛而心有不甘,為了報復龍尊對她的冷漠,恨意終致一發不可收拾,野心勃勃的她暗中擴展自己的勢力,即使龍家規定女人不能掌權,但是她利用自己的人馬逐漸把持龍族所屬的企業,若說是「垂簾聽政」,一點也不為過。

上一代的恩怨影響到他,也許是父親始料未及的,吳敵可以預期自己將面臨一場殺人不見血的戰爭,對付他,惠友子夫人絕對不會手軟,偏偏他若不出面處理,這場戰爭勢必不會有休止的一天……

「敵,繼承這麼多財產,也等於繼承了很多煩惱,我不能替你的未來做決定,但不論你的決定是什麼,我都支援你,而且可以肯定的是,你爸爸很愛你,雖然生前因種種原因無法與你相認,但是他內心迫切的希望你認祖歸宗,他始終沒有忘記你這個長子的存在。」藍嵐單純的表達著自己的意見,面對無法預期的波濤,她選擇樂觀以對。

吳敵沉默不語,半晌,他開口:「如果我回去,你會跟著我嗎?」

「我……」她苦笑。「我能不跟嗎?」她愛他,他是她深愛的丈夫,有他的地方,就是她的家。「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我還擔心你發達了,會不要我呢!」

他敲了她腦袋一下。「你想太多了,睡吧!」

他伸手摟住她。

每天夜裡,她是他不可或缺的小點心,他忍不住親吻她,想要她的意圖很明顯。

「我比你還瞭解你的身體。」他吮吻著她胸前裸露的雪肌玉膚,緊接著手指滑下,探入她臀間愛撫著。

感覺到自己的私處完全暴露在他眼前,她忍不住低吟。

「嘔~~」突然,一陣噁心感席捲她,她連忙推開他,下床衝向廁所。

他下床跟在後面,關心地問:「怎麼了,不會是有了吧?」

「不是,應該是生魚片的關係,我今天吃太多生魚片了。」她哀嚎。「那真的好難吃啊!」

「你不會拒絕嗎?叔叔一直挾給你,你就一直吃,好了吧,現在吃壞肚子了。」

「我看叔叔跟你相認那麼開心,不好掃興嘛!」她無辜地說。

「你喔!真是太善良了,連拒絕人的勇氣都沒有。」

他不禁擔心了起來,單純善良的藍嵐,有本事接受成為龍夫人後所要面臨的種種挑戰嗎?

黑色的布幔籠罩著大地,深夜時分,吳敵失眠了。

想起小時候和媽媽在美國相依為命的日子,媽媽對他很好,可是他還是很羨慕鄰居的孩子有爸爸陪著打棒球,而他什麼都沒有。為了父親,媽媽吃了不少苦,也許就是因為如此,媽媽始終隱瞞著他的真實身世,由此可知,媽媽是不贊同他回龍家的,這不禁令他猶豫起來,況且,他也不確定藍嵐是否能適應豪門生活,以他的能力,又是否能解決龍族現在混亂的場面……

旁邊的可人兒突然發出驚恐的叫聲。「不要抓我,不要,我不要死……」

「不要怕,我在這裡!不要怕,藍嵐……」

他安撫她,緊緊抓住他的手,她才逐漸又入睡。

家族鬥爭引發的這一連串可怕事件,已在藍嵐心裡留下了陰影,這令他感到好心疼,直到差點失去藍嵐的那瞬間,他才明白,藍嵐對他有多重要!

他不能失去藍嵐,他們生而相屬,藍嵐在他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。

想到惠友子的惡行,想到藍嵐為他受的苦……

這種種的一切激起了他體內不服輸的因數,身為龍家人的血液沸騰著,要對抗惠友子,徹底解決這件事,唯一的方式就是接受挑戰,回去繼承龍家的一切,完成父親的遺願!

他決定了。

他會回到龍家繼承一切。

天亮了,藍嵐像只小懶豬似的賴著床,在吳敵的熱吻下才清醒過來。

他熾熱的吻意猶末盡地在她的櫻桃小唇上流連,她喜歡這種早晨的溫存,就像薄荷般讓人厭到清爽振奮。

「我醒了……」她嬌喘地呻吟道。

「真的醒了嗎?那就起床吧!我要回龍家,你要跟著我。」他精神奕奕地坐起身。

「什麼?」她彷彿被潑了一桶冷水,徹底清醒。

「我已經請叔叔安排好回日本的手續,私人飛機會在黃昏時到達,待會兒我們先回家整理行李,公司那邊,我已經打電話辭職了,沒有留時間交接工作,公司那邊很生氣,不過事態緊急,我也沒選擇的餘地,只好就這樣放下未完成的工作,對了,你有護照吧?」

「有。」

「等會兒記得拿。」交代完,吳敵下床穿衣服,挺拔結實的身材性感無比。

藍嵐呆呆地看著他,一時間還無法消化這個訊息。

一旦回到龍家,他們的生活勢必會有一番大變化,他的包袱會很沉重,龍家內部的鬥爭也有可能變本加厲,想到自己被綁架甚至差點淹死的可怕經歷,她內心忐忑不安……

「還有問題嗎?」他看到她咬唇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。「你……不想跟著我嗎?」

「我當然要跟著你。」這是無庸置疑的事,她愛他,不管將來會面對什麼驚天動地的狀況,她都要跟丈夫在一起。

他抿嘴,心底很欣慰。

「叔叔要我們不必擔心惠友子的事,一旦我們回去,惠友子在明處不敢對我們怎麼樣。」

「就怕在暗處下手……那才是最可怕的。」她不禁有些害怕。

「放心!暗地下手哪有那麼容易。」他一笑。「繼承龍族之後,我們的身份就不同了,如果你有什麼萬一,那還得了,龍夫人遇刺的消息會轟動整個日本。」

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,回去之後,惠友子老夫人會是他的頭號敵人,鬥爭在所難免,不過他沒有輸的本錢,只能全力以赴。

黃昏時分,在龍剛的帶領下,吳敵和藍嵐前往龍家私人飛機抵達的機場,順利登機飛往日本。

當飛機升空,藍嵐透過機窗看到台灣越來越小、越來越遠,想到即將面對的新環境以及未知的一切,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濃……

◎◎◎

日本龍島

龍族本家座落於日本的某座小島上,為了開發當地的資源,龍族展現經濟實力,有計劃的做都市更新,在島上大興土木,興建龍邸,並將小島取名為「龍島」,島上設備一應俱全,還有私人飛機停機坪。

「到了。」龍剛一整天都笑咪咪的,看得出心情很好。

吳敵願意回來,他總算對大哥有了交代,何況吳敵遇事冷靜,膽大心細又有智慧,簡直就是大哥的翻版,將來鐵定會將龍族帶到另外一個高峰。

「這裡好美!」藍嵐讚歎地說,這裡的雪景好像聖誕老公公家鄉的圖片,好美好美。

「是啊!這裡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美景,等到春天,四周都會是滿山遍野的花,夫人,你絕對會愛上這個世外桃源的。」龍剛在一旁說明。

飛機一落地,眾人走出機場,立刻就有一台寬敞的加長型豪華轎車來迎接他們。

沒多久,車子到達了龍族本家居住的龍宅。

遠遠地,藍嵐就看到了有如古堡般雄偉美麗的龍宅,白色的牆壁,金色的屋簷,建築物外觀很獨特,加上金色的柱子,王者之風展露無遺。

藍嵐看得目瞪口呆,紅磚砌成的圍牆彷彿沒有盡頭,車子沿著大樹林立的道路往上開,好不容易,她終於看到了雕花大門。

「到了!下車吧!」

藍嵐下了車,卻不敢往前走,因為她從來沒看過那麼大的排場,多得數不清的傭人從宅子裡排到大門口,幾乎看不到盡頭。

「少主好、夫人好。」所有僕人朝向他們行一百八十度的鞠躬。

「宅子裡總共有近一百名僕人,各有各的職責,把宅子管理得很好。」

藍嵐傻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,倒是吳敵,神色自若地面對一切,也許是知道妻子的不安,他緊緊握著她的手,彷彿想傳遞給她一些穩定的力量。

「進來吧!」

龍剛手一揮,僕人們讓出門口的位置,藍嵐眼睛一亮,剎那間好像芝麻開門,出現了一個奇幻的世界……

屋前有符別打造的美麗噴水池,從敞開的大門口看進去,金碧輝煌的大廳裝飾得極為華麗,價值不菲的金色塑像立在角落,還有栩栩如生的古典象牙浮雕壁飾,奢華得不可思議,猶如時光倒流,回到十八世紀的法國宮廷,處處都讓人歎為觀止。

「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。」龍剛領頭走進屋內,一一解釋。「大多是龍族祖先留下的收藏,一代一代累積下來,每一件都堪稱是國寶了。」

「原來如此,」藍嵐真是大開眼界,但隨即想到一件事,不禁好奇地問:「對了,家族裡其他人呢?怎麼沒看到別人?」

「被惠友子趕走了。」龍剛小聲道:「現在這麼大的宅子裡,只有惠友子和龍祥以及我住而已。」

藍嵐心寒了,想到惠友子老夫人竟連其他家人都趕走,內心不禁更加害怕起來。

而吳敵自始至終都靜靜地觀察著一切,就像一頭不動聲色的野豹隨時伺機而動。

沒錯,他唯一在意的也只有一個人,就是讓人聞之色變的惠友子夫人……

◎◎◎

二樓的和室。

「母親,」龍祥不敲門就闖入。「他們回來了!」

「哼!想不到龍剛竟然背著我,真的把龍敵找了回來。」惠友子狀似平靜。依然故我的在插花。「我已經得到回報的消息了,我們之前安排的暗殺行動全部失敗,看來藍嵐命大,被裝在桶子裡丟進大海,還能倖存。」

「這些人真不懂規矩,也不知道該先來跟母親您打招呼。」龍祥憤憤不平地說:「難道要我們主動下樓去問候他們?」

「孩子,沉住氣,龍敵身為長子,一旦繼承了當家之位,連我都矮他好幾截。」惠友子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,龍族最注重血統傳承,沒有人能破壞這個規矩。

「母親,如果這樣,那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費了?」

惠友子插花的手停在半空中。

「母親,我好恨,為什麼我不是長子?!」龍祥氣憤難耐。「我這麼努力,對龍家的貢獻沒有少過,那個龍敵不過是爸爸在外面生的私生子,半途殺出來,有什麼資格跟我搶繼承權?」

提到這事,惠友子面色不豫,恨恨地說:「這就是你父親使的最陰險的一招,當年,他早就讓其他女人生下了龍族的繼承人,卻還是為了家族利益而娶我,到他死之前,他愛的一直是那個叫吳芳的女人,甚至暗中留著吳敵的DNA鑒定報告,計劃有一天可以讓吳敵回來。這麼多年以來,他心裡從來沒有我的存在,我簡直恨他入骨……」

龍祥為母親感到不乎。「母親,您放心,我不會讓那些人稱心如意的,龍家的產業是父親欠我們的,那些人想坐享其成,沒那麼容易。」

「好孩子。」惠友子欣慰地點頭。「好了,我們該下樓了。」

「不,我不下樓,是他們該來向我們打招呼!」龍祥堅持。

「孩子,記住,不管如何,龍敵是你的哥哥,也是龍族的繼承人,未來要多聽他的話。雖然你父親心中自始至終都沒有我們母子倆,但這世間本來就沒有公平的事,你要公平,就得自己去爭取。」惠友於看似平靜,但目光卻透露出陰毒的心機。「該怎麼回報我們受到的不平等待遇,這是另外一回事。」

「母親,您的意思是……」龍祥露出驚喜的目光。

「好戲在後頭,最先出來的都是配角,重量級的主角總是最後才登場,遠來是客,這裡是我們的地盤,他們會慢慢瞭解這一點的。」惠友子緩緩地暗示道。

龍祥恍然大悟。「母親,您怎麼安排,我都聽您的。」

「走吧!」

他們一起下樓。

吳敵和藍嵐終於看到傳言中不可一世的惠友子夫人。

惠友子夫人穿著日本傳統和服,一身珠光寶氣,雖然老邁,卻保養有術,臉自如鬼魅,細長的眼睛射出銳利的目光,緊抿的雙唇顯示出她嚴肅的性格,讓藍嵐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龍剛退在一旁,以他的輩分,此時不宜插話,況且他完成了任務,鐵定惹惱了惠友子,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默默的保護吳敵。

惠友子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吳敵。

真像哪……

吳敵的外貌有如他親生父親的翻版,高大挺拔,英俊帥氣,他們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,讓她不禁回想起當年她愛的大男人……

「惠友子夫人,您好。」吳敵冷靜迎視她的目光,絲毫不畏懼。

惠友子回神,微微躬身回禮,極有威嚴地以生硬的中文回道:「龍家第四十五代長子,歡迎你回來。你父親臨終前對你念念不忘,拜託小叔去找你,小叔不負眾望,終於找到了你,你能認祖歸宗,你父親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。」

「謝謝您,我能回來為家族略盡綿薄之力,是我的榮幸,也是我的責任。」吳敵不慌不忙地介紹:「這是我的妻子藍嵐。」

接收到惠友子夫人冷厲的目光,藍嵐惶恐地想起她曾派手下暗殺她,不禁有些暈眩。

吳敵摟住她,輕聲細語問:「怎麼啦?」

「沒有,只是覺得頭有點暈。」

惠友子看著她,用日語說了幾句話,藍嵐聽不懂,也沒有回應。

「你叫藍嵐是吧?你不會說日語嗎?」惠友子挑眉,改用中文問。

「是的,我叫藍嵐,我不會說日語。」她老實說。

「幸好為了招待訪客,這裡的僕人都會說中文和英文。不然,你豈不是無法跟人溝通?這樣以後怎麼管人呢?」惠友子不客氣地訓話了。「身在這樣的家族裡,即便是我,也必須精通多國語言,遑論你這個堂堂的龍夫人了。」

惠友子冷冷地看著藍嵐,毫不隱藏對她的輕蔑,像這樣的貨色,在她眼裡根本沒有資格進龍家門!

藍嵐被責備得面紅耳赤,很明顯的惠友子老夫人在嘲笑她一無是處,連宅裡的僕人都比不上。

「怎麼,我說的不對嗎?雖然我不是你丈夫的生母,不過也算是你的婆婆,你一聲招呼也沒跟我打,看來以後要學的規矩還很多。」

「對不起,婆婆好。」藍嵐連忙問好。

惠友子不回應藍嵐,逕自跟吳敵介紹道:「這是我的兒子龍祥,也是你的弟弟。」

「大哥。」

個子不高的龍祥沒有吳敵來得挺拔,看起來獐頭鼠目、小頭銳面的。

「你好,龍祥。」

以為吳敵不會日文,龍祥刻意說中文。「哥哥,我現在暫代你的總裁之位,你回來了,我會盡快進行交接的工作。」

「你辛苦了。」吳敵淡淡回答。

「嗯,我叫僕人備了很多菜,晚餐六點鐘開始,大家好好聚聚。」惠友子以大家長的身份邀請。

「謝謝。」藍嵐連忙接話,深怕又被罵。

「晚餐見了。」惠友子老夫人高傲地轉身離開,龍祥也跟在後頭離去。

龍剛走過來,輕聲的告誡藍嵐。「孩子,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,不必對誰說『謝謝』、『對不起』的話,你做什麼都是對的。」

藍嵐一時無法理解,那是她錯了嗎?看來要當龍夫人,還真不容易呢!

僕人帶著吳敵去他們的寢室。

不愧是富可敵國的龍族本家,寢室同樣富麗堂皇得沒話說,藍嵐看得目瞪口呆,嘴巴張得大大的,千算萬算,也算不出她居然有機會住在這樣豪華的房間裡。

就在她放下行李,迫不及待想跳上床大鬧一番時,僕人說:「對不起,這是少主的房間,夫人的房間在另一邊,請跟我走。」

什麼?

藍嵐嘴巴張得更大了,原來她跟吳敵不同房間?

「這不就是我的房間嗎?」她著急地問。

僕人恭敬地說:「夫人,龍家遵循祖先定的規矩,不管是哪一代的當家,都是和夫人分房睡的。」

「為什麼?」她才不要離開吳敵!

「這是規定,沒有為什麼。」門口突然傳來聲音,一個身穿和眼的老婦人低著頭,姿態卑微的走了進來,示意領路的僕人退下,由她來說明,精明幹練的模樣,看起來不僅僅是單純的僕人。

「少主、夫人,我是山口子,是專門來服侍少夫人的。如果夫人硬要知道原因,其實原因也很簡單,龍族的當家擁有高不可攀的地位,獨獨寵幸一個女人是不被允許的,女人只是附屬品,如此,日後當少主面臨難題時,也就不會為了獨愛的女人亂了分寸,也不會成為敵人要脅的把柄。龍家有很多古老的規矩,你們必須要明白及瞭解,未來,我會慢慢的告訴你們。」

想當然耳,山口子是惠友子老夫人派來監視藍嵐的,她是惠友子絕對忠誠的僕人,當年跟著惠友子陪嫁至龍家,至今已經超過二十五年。

「現在,請跟我走吧!夫人。」

藍嵐求救地看向吳敵,吳敵以眼神示意她先順從山口子的指示,藍嵐只好乖乖跟著走。

吳敵當然不希望藍嵐離開他身邊,但是現在他沒有選擇,一切才開始,他有更重要的敵人要對付,只能先按兵不動,觀察一切,況且龍剛保證過會盡一切能力保護藍嵐的安全,這一點他還相信龍剛。

藍嵐跟著山口子離開後,立即有三個美艷的僕人來整理少主的房間。

這三個美艷的僕人都是惠友子精挑細選過的,負責的工作並不單純只是打掃,還有其他任務,比如為少主暖床……偏偏從頭到尾,吳敵看都不看她們一眼。

這城堡似的豪宅裡果然每個房間都很寬敞,藍嵐的房間大得就像她在台北的公寓一樣,特別的是裡頭的擺設充滿了女人味,絕大部分是喜氣的紅色,包括窗簾、床單,都是絲製品,無論品質、花色,都高級得沒話說。

但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,還是忍不住抱怨。

「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不能跟吳敵住在一起,我們以前在台灣不是這樣的。」

「請夫人不要直接稱呼少主的名字,那樣很沒禮貌。」

「我的丈夫不叫他名字要叫什麼?」

「少主身份不同,你只能跟其他人一樣尊稱他為少主。」

「少主?」這稱呼對藍嵐來說實在太奇怪了,但她不想再計較,只是繼續問道:「我想剛剛你的話不合邏輯,少主應該可以跟老婆睡同一張床吧!畢竟我們是有正式結婚的夫妻耶!」

「中國古代的皇帝有每天跟皇后睡在一起嗎?除了皇后,皇帝每天寵幸的妃子都不同吧!所以少主雖然是你的丈夫,還是可以擁有不同的女人。」

話裡充滿無數的暗示──少主的正室雖然只有一個,可是有無數的情婦可以跟正室爭寵,生下繼承人也並非正室獨有的權利。也就是說,就算吳敵以後有數不清的情婦,在這裡都是被允許的。

「這樣是不對的!」藍嵐忍不住叫道。「這是什麼怪規矩?」

「夫人,您貴為少主的正室,說話舉止應該得體一些,別像個不懂規矩的小女生,說話那麼大聲,讓僕人看了笑話。」山口子板著臉教訓她。「夫人的行李不多,我會叫其他僕人幫忙整理,現在,請您跟我到會客室,服裝公司已經送了很多衣服過來讓您挑選。」

「衣服?我這樣穿很好……」她望著自己一身輕便的牛仔褲、雪衣,不明白有什麼問題。

「夫人,請注意您的身份,身為龍夫人,穿著可不能隨便,隨時都要正式、端莊,才配得上少主。」

藍嵐已經懶得回話了。

想不到她連選擇衣服的權利都沒有,這到底是個什麼樣莫名其妙的世界?

第五章

一堆照著她的size量身訂作的和服被送進房裡,藍嵐看得說不出話來,這擺明就是要她每天都穿這些昂貴的和服。這些和服的價錢貴得驚人,每一套起碼都要一百萬台幣左右。

正統和眼穿起來可麻煩得很,山口子一件件地幫藍嵐換上,要注意的地方非常瑣碎,例如衣領不能弄縐,兩邊袖子移到兩手旁,要注意後面的中心線有沒有對準,為了不讓和服鬆垮垮的,要用右手拉緊……

藍嵐像個傀儡似的讓她打扮,已經料到未來在龍家的日子會很難過。

兩個小時後,站在鏡子前,藍嵐儼然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古典美人,迷人的模樣連她都差點認不出自己,但她已累得說不出什麼感謝的話,唯一想說的話只有──

「呃……我肚子餓得嘰哩咕嚕叫。」

「夫人,這樣就受不了,您怎麼配得上少主,將來又怎麼領導下人們呢?」一整天山口子嘴巴下停地念著,想不通少主怎麼會娶她這種黃毛丫頭,一點應對進退的禮貌都不懂。

「他是少主,駕馭整個龍族又如何?對我而言,他只是我的丈夫。」不管頭銜如何改變,在她眼裡,吳敵始終還是當初她愛的那個男人。

「錯了!」山口子殘酷提醒:「只要他是少主的身份,就有無數女子想要得到他,他不只是屬於您的。」

「可是,他已經結婚了,他是我的丈夫。」

「龍家的男人三妻四妾,再正常不過了。」

藍嵐氣得深吸一口氣,決定不再和山口子爭辯下去,山口子的話沒有一句她可以認同。

「吃個飯也要這麼麻煩嗎?穿金戴銀的,又沒有要出門。」

「當然。您身為龍夫人,從今爾後不管在哪裡,穿著都要正式、得體,因為您代表的不只是您自己,而是整個龍族,這一點認知,希望夫人要早一些明白。沒問題的話,我這就領夫人去餐廳用餐。」

山口子說完,高傲地轉身離開,藍嵐忍不住在她身後翻了個白眼,真受不了。

來到了餐廳,只見也換上日本和服的吳敵已坐在主位上,一看到藍嵐,目光流露出掩不住的讚賞。

她跟平常很不一樣,一身優雅又端莊的粉色和服,散發著奇異的光彩,儼然就是標準的和服美人,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,他肯定會馬上拉過她狠狠吻她一番。

惠友子老夫人一臉嚴肅地坐在主位下首的位置,對藍嵐的出現無動於衷,看也不看她一眼。

藍嵐馬上想要走到吳敵身邊坐下,卻被山口子制止。

「夫人,您的位子在這邊。」她指著惠友子旁邊的位子。

「為什麼?」

「這是規矩,男尊女卑,夫人的位子和少主的位子本來就是分開的。」

「這是哪一朝代的爛規定?」藍嵐快崩潰了。

「身為龍家的媳婦,就要遵守龍族的規定,為何你意見如此多?」惠友子老夫人冷冷的開口,藍嵐立刻頭皮發麻,不敢說話。

仗著惠友子護航,山口子又滔滔不絕地說起教來。「夫人,龍家很多規矩都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,自有其道理,您要學的地方還很多,不要什麼都覺得不對。」

藍嵐啞口無言,只能乖乖地坐在婆婆身邊。

龍祥示威地看向吳敵,吳敵冷冷地給了他一個如刀般的銳利眼神,令他不自覺地避開目光,只覺得那嚴厲的神情,像極了……父親龍尊……

吳敵故意全程不插手,為的就是要觀察這屋子裡的情勢,限明顯的,山口子也是惠友子老夫人的人,叔叔龍剛為了安排企業接班的事而缺席這次的晚餐,這表示之後他得一切靠自己。

這一餐安靜得可以,藍嵐緊張得胃痛,與吳敵隔得好遠,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。

為了歡迎龍家少主回來,廚師準備了豐盛的日本料理,有生魚片、香菇包蝦、茶碗蒸、烤鰻魚、日本年糕……但面對眼前的美食,藍嵐很餓,偏偏一點東西都吃不下。

晚餐結束後,她跟吳敵遙遙相望,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,她就被山口子帶回房,而吳敵也立刻被帶到書房準備明天的公事交接,看來忙碌得很。

「為什麼要這麼早回房呢?」回到寢室,藍嵐忍不住問。

「龍家的規矩就是這樣。」

又是規矩!所以這個家裡的人彼此都不必多溝通嗎?丈夫也沒必要多陪陪妻子嘍?

「這麼早回房可以做什麼呢?」

「晚餐後的時間,惠友子夫人會到和室插花或看書,這些都是你可以學習的。」

插花?看書?藍嵐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
「我不能見少主嗎?」也許是「教育」有了效果,她也跟著山口子稱呼吳敵為「少主」。

「少主沒有時間。」

「可是,就算再沒有時間,少主總要洗澡、睡覺吧?」過去只要吳敵在台灣,他們都是一起洗澡的。

「夫人可以放心,另外會有傭人服務少主洗澡的。」山口子故意輕描淡寫地提起。

藍嵐臉色大變,這話又在暗示有人會為吳敵暖床。

過去應該是妻子的工作,為什麼在龍家全都變了?

心情大受影響,她也不想再問什麼了,看著山口子在眼前走來走去只有更惹她心煩,忍不住說:「山口子,如果沒事的話,你可以先回房休息了。」

「夫人,直到您上床就寢之前,我都必須在房裡待命,這是我的本分,您不必客氣。」山口子態度很卑微,但語氣卻難掩趾高氣揚,監督藍嵐是她的任務,她的理由完美無缺。

藍嵐累得不想再開口,逕自拿了換洗衣物到浴室洗澡,直到換下和服,上了床,山口子才乖乖地離去。

門一關上,藍嵐立刻睜開眼,只有這個時候,她才終於有自己的空間。

她躲在被窩裡哭泣,好想衝出去找吳敵。

可是門外有保全二十四小時巡邏,她不知道吳敵的房間怎麼走,也擺不出少夫人的威嚴問別人,面對這個陌生的環境,她內心充滿了疑惑和不安。

敵,你不要我了嗎?

為什麼你都不理我?

床很大,被窩很溫暖,她卻覺得好冷。

◎◎◎

位處溫泉聖地,龍邸經過特別設計,可以直接在家裡使用天然的溫泉水,此刻,霧氣瀰漫的寬敞浴室裡,大理石砌成的浴缸已裝滿熱騰騰的溫泉。

吳敵才脫下衣服,一位美艷的女僕就擅自拉開木門,跪坐在門前道:「少主,請讓我為您服務。」

「不必,你下去!」吳敵不院地直接拒絕。

「請讓我替您刷背。」

「我說過我不需要!」

「少主,這是龍家的傳統,請讓我服侍您沐浴。」女僕愛慕地望著少主雄渾強壯的背,不放棄地說。歷代以來,她們的責任就是服侍少主,若有幸得少主寵幸而懷孕,她們的地位立時就可以改變,對她們而言,這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誰規定的?該死!這真是個毫無道理可言的世界。

「不、需、要!」吳敵冷漠地再次重申。「我的話你聽不懂嗎?快給我滾!」

「是。」女僕不禁打了個冷顫,惶恐離去。

吳敵坐進溫熱的浴池裡,重重地歎了一口氣。

他好想藍嵐,藍嵐不知道怎麼樣了。

沒想到來到這裡之後,他跟藍嵐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。

這是一個陌生詭譎的大家庭,惠友子百般阻撓他和藍嵐同房,而他身為少主,的確該遵從家族的老規矩,可他事先沒預料到回到龍家卻要跟妻子分開,這裡有一百多個房間,他連藍嵐住在哪間房都不知道。

龍家的陷阱太多了,他要趕緊扳回劣勢才行,盡快熟悉這裡和公司的一切,斬除惠友子的餘黨,接著改變不合乎人性的家規……

心意已定,他站起來跨出浴池,披上睡袍後拉開浴室的門,不料,他又看到另一名女僕卑微的跪在床邊。

看來,除了他和藍嵐之外,似乎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來去自如……

「少主,請讓我為您按摩。」

「不需要,出去。」他不耐地回道,威嚴的瞪了女僕一眼。

「是、是。」女僕被他的氣勢嚇到,連忙退出房間。

吳敵躺在床上,無力又憤怒。

他什麼女人都不要,他只要藍嵐……不,如果藍嵐不能過來,他可以去找藍嵐啊!

他是少主,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嗎?

他走出房間,立刻有兩名隨從跟上他。

「少主,您有什麼需要嗎?可以吩咐我們。」

「我要去找我的妻子。」他直直往前走。

「剛剛僕人已經回報,夫人睡了。如果少主需要服侍,隨時可以召喚其他人。」

吳敵停下了腳步。

原來,他可以有任何女人,就是不能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。

這就是惠友子老夫人的用意,極力避免藍嵐懷孕的可能性。雖然他還活著,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,可是,惠友子已經在佈局他的「下一代」了。

該死!他不會讓惠友子稱心如意的。

「帶我去找藍嵐。」他銳利的目光讓隨從心顫。

「很……很抱歉,老夫人交代,少主一定要早點歇息,明天一大早就要去龍企業的總部開會,所以……」隨從結結巴巴地回道。

這屋子這麼大,沒有隨從的幫助,他根本找不到藍嵐。

吳敵冷冷看著眼前的人,這些都是惠友子的人馬,他心裡有數,轉身回房,決定不跟無意義的下人們糾纏。

◎◎◎

藍嵐當然一夜都沒睡好。

果然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,就算變成皇后、住進皇宮,也比不上在自己家舒服,何況沒有國王的陪伴,一點都不好。

吳敵現在在哪裡?

他有沒有想她?

還躺在床上沉思時,山口子敲敲門,逕自打開門大喊:「夫人,該醒了。」

「我已經醒了。」藍嵐立刻坐起來。

「那就準備好好迎接新的一天吧!」山口子一把將窗簾拉開。「今天一早少主就起床到公司去了,公司舉辦了正式的迎接儀式,看來今天會很忙。反觀夫人您就幸運多了,沒有這樣的儀式要忙,也不必出門。」

山口子馬不停蹄地挑選該穿的和服,又把她拉到鏡子前坐下梳頭髮,在僕人七手八腳的伺候下,藍嵐呆呆地坐著,像個洋娃娃似地完全不用說話回應。

她放空地聽著山口子的碎碎念,對吳敵已經出門感到大失所望,原本還期待用早餐時可以見到他的!

「您知道嗎?少主要熟悉整個龍企業經手的業務,任務很艱巨,而為了和少主交接,二少爺也很忙,一早兩位少爺坐飛機前往東京,現在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吧!」山口子說得口沬橫飛。「公司這次舉辦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大宴會,想必有很多一局官名流來參加,等少主接班的消息對外公佈,少主勢必會成為全國矚目的焦貼,之後肯定會更忙……」

「我也想去。」藍嵐小聲地說,她真的很想見見吳敵。

「不行,龍家是禁止女人干涉企業營運的,連惠友子夫人都很少露臉。」

「那我今天要做什麼?」她茫然無措,覺得自己似乎離吳敵越來越遠了……

「夫人,您別忘了,您還有很多事要學習呢!」

「學習什麼?」


「學習怎麼做龍夫人。」山口子話中有話。

藍嵐一時還會意不過來。

早餐後,她被帶到惠友子的和室,門一拉開,只見惠友子老夫人跪坐在小桌子前看報紙。

「婆婆好。」她先問安,入境隨俗地跟著跪坐,雖然很不習慣,可是不敢造次。

惠友子輕哼一聲當作回應,一會兒後才緩緩放下手裡的報紙,轉身看著她。「藍嵐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趁著今天有空,我想好好跟你聊聊。你在嫁給龍敵前,是做什麼的?」儘管早就調查過她的身份,惠友子還是要當面問清楚。

「鋼琴老師。」藍嵐乖乖回答。

「原來是教鋼琴的啊!樓上鋼琴室正好有一台白色的鋼琴,想彈的話,你隨時可以上樓去彈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你家裡還有誰在嗎?」

「還有我媽媽,她是個音樂老師,現在人在國外,不在台灣。至於我爸爸,他在我很小時就跟媽媽離婚了,之後就沒有他的消息……」藍嵐老實說出一切,畢竟爸爸不要他們是事實,媽媽辛苦撫養她長大也是事實。

惠友子聽得皺眉,毫不掩飾她的不滿意。「嘖!老實說,以你的家世是配不上我們龍家的。如果吳敵從小在龍家長大,是絕對不會娶你的。」

藍嵐忍不住回嘴。「不管如何,我們相愛,我是他的元配,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。」

「結了婚是一回事,但你有沒有本事成為真正讓人佩服的龍夫人,那又是另一回事。」惠友子話中有話。「每一代龍族當家的共同點就是個個都是花心大少,除了元配之外,還擁有無數的情婦,而為他們生兒育女的,往往不是元配。」這也是她心中充滿不平的原因。「所以你也要有心理準備,少主隨時有變心的可能性。」

這些話像針般刺得藍嵐疼痛不已。

惠友子點到為止,又繼續往下說:「身為龍夫人,即使不常對外露面,但一些正式的社交活動還是要出席,因此語言能力也是必須具備的條件,雖然我們龍家是個堅持日本傳統的古老家族,不過如果不能充實自己,跟不上時代進步,你也等於是丟我們龍家的臉。你的語言程度顯然要加強,我會找老師另外幫你補習英文和日文。除此之外,你會插花嗎?」

藍嵐心不在焉的搖頭,滿腦子想的都是惠友子剛才那些話。

難道回龍家是錯誤的決定?吳敵已經不再屬於她一個人了……

「你會茶道嗎?」

她還是搖頭,這些東西,以前在台灣她看都沒看過。

「那就好好學吧!要當龍夫人,可不能給人家看笑話,我身為婆婆,有責任要教好你。」

惠友子是個聰明人,現在人都回來了,在自家門裡搞暗殺這一套只會讓事情無法收拾,不如乾脆換個方式好好折磨藍嵐,最好讓她自己待不下去走人,也省得麻煩。

此時,山口子推開門,領著傭人送上一早固定送來的新鮮花材。

「插花是一門藝術,可不是隨便亂插就好。」惠友子翻弄著花材,頗有興致地耐心解說。「花道是日本傳統的插花藝術,明治維新以後,成為女子入學品德教育與生活技藝修養的必修課程,流派分支很多,較著名的有池坊派、草月派、未生派等……

藍嵐無心聽她說明,腳已經跪得發麻,忍不住動來動去,幾乎痛得快昏倒。

天啊!為什麼她們這麼能忍耐,跪坐著這麼長的時間都無動於衷。

「我想你也不瞭解什麼是茶道吧!茶道歷史可以追溯到十三世紀,是一種以品茶為主而發展出來的特殊文化,千利休提倡『和敬清寂』,即是茶道的本義……」

冗長的花道學習還不夠,她還要聽茶道的歷史,直到中午吃飯時,藍嵐的腳已經完全站不起來。

惠友子倒是很怡然自得的離去。

「怎麼了?」忙著收拾花材的山口子明知故問。

「我的腳……」

「你的腳怎麼了?」山口子瞇眼。

她臉色慘白。「我的腳不能動了。」

「喔!那要怎麼辦呢?不然您先在這兒休息一下好了。」山口子裝傻地說,抱著滿手的花材離開和室,擺明了就是不願扶她。

藍嵐獨自被留在和室裡,難過得差點飆淚,但最後也只能忍住。

◎◎◎

位在東京的龍企業是當地的地標,宏偉的建物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品亮的光芒,特殊設計的彩繪玻璃神奇的化成一條金龍,象徵龍族永垂不朽的地位。

在交接儀式上,吳敵正式繼承了龍族所屬的企業集團,家族裡其他人都到齊了,這是個特別的一刻,龍敵的血統無庸置疑,每個人都面有期待,希望家族間長期的內鬥能有所改善,尤其是那些被惠友子踢走的幹部,更希望龍敵能為龍族帶來一個嶄新的開始。

龍敵毫不怯場,一上台就以流利的日文演講,顯然有備而來,龍祥在一旁如坐針氈,想不到龍敵的日文如此流利,之前隱瞞不說,害他差點放下了戒心。

儀式結束後,龍敵和龍祥在保鏢的保護下,驅車前往東京郊區外的墓園祭拜父親龍尊。

路上,龍祥故意客套地說:「大哥,父親知道你回來了,一定很高興。他生前一直惦記著你,直到臨終那一刻,還在念著你。」

「龍祥,我還是要特別謝謝你,父親生前都是你在陪伴,由你盡孝道,你做的比我多太多了,以後我們要好好努力,振興家業。」這是他的肺腑之言,龍敵打算代替父親好好照顧其他家人。

龍祥撇過頭,掩飾眼底的怒火和心中的不滿。

既然如此,為何我無法繼承一切,你這個未曾謀面的哥哥要半途殺出來爭家產?我恨你……

偏偏在龍剛的守護下,家族裡所有人都見證了龍尊留下的DNA鑒定報告,惠友子的人馬也不敢有任何意見,龍祥只能把一切怨懟埋在心底。

位於高地的墓園,圓形拱門上刻著一條金色飛龍,貴氣十足。

龍敵跪在父親墳前,誠心的拈香禱告,表明自己已經心平氣和接受了和龍家的血緣關係。

冗長的祭拜大典結束後,大勢已定,從今天起,吳敵正式改名為龍敵,是龍族第四十五代繼承人。同時在律師見證之下,龍企業所屬的財產開始過戶到他名下,因為資產過多,這些手續全部處理完成,也需要一段日子。

一路忙到下午,龍敵才風塵僕僕地回到公司。

接任總裁之位後,他身邊多了三名形影不離的助理提供他必要的幫助,本以為這些助理已經足夠了,不料等他進入專屬辦公室,又發現有一位艷麗性厭的女子正在裡頭等他。

「少主好,我是龍企業派遣給您的專任秘書愛雅。」

女子的聲音嗲酥入骨,讓龍敵不禁起了雞皮疙瘩。

他冷眼上下打量她,她的穿著根本不像秘書,沒穿正式的套裝,反而一身紅色小禮服,絨毛圍巾披在肩上,就像要參加宴會似的,雖然室內有暖氣,但這樣不合時宜的打扮,顯得她很有問題,真的是秘書嗎?

愛雅有自知之明地先解釋:「少主,我不是一般的秘書,也向來不遵守死板的規定,例如上班要穿套裝之類的,這是不合理的要求,跟工作能力一點關係都沒有。歷任總裁都有專任秘書,我絕對會是最稱職的一個,公司交付給我這個任務,我會二十四小時待命,您有什麼要求,我都可以滿足您……」

龍敵面無表情,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
什麼公司派遣的秘書,他身為總裁,明明可以指定自己的人馬,還需要別人為他安排秘書嗎?想也知道,派她來的幕後黑手就是惠友子老夫人。

「我先自我介紹,我精通六國語言,智商一百二十,是美國長春籐聯盟的名校會計系第一名畢業。」無視於三名助理的注視,愛雅大方地表明:「我未婚,沒有男朋友,感情世界目前空白。」

龍敵置若罔聞。「我要龍企業這三年來的業績報告,你需要多少時問準備好?」

她的示好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,因為他仍舊是一張撲克臉。

「我已經準備好了。」愛雅打開她的筆記型電腦,快速地按了幾個鍵,上面隨即清楚Show出龍企業每個月的業績報表,驚人的效率讓人懾服。

「很好,接下來就請你以最快的方式,讓我明白龍家所有產業的營運內容及狀況。」

「是的,包在我身上。」

坐在辦公桌後,龍敵開始了忙碌的工作。

◎◎◎

龍敵回到龍家時,已經深夜十一點了。

除了如影隨形跟著他的三個助理之外,愛雅也跟著他回來了。

連他也沒想到,她竟提出要住下來的要求。

「我是少主二十四小時的專任秘書,當然不能離開少主。」她理所當然地道。

從屋子裡其他僕人的反應,很明顯可以看出她的身份特別,龍敵懶得理她,直接上樓回自己房間,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愛雅身上。

這麼晚了,藍嵐早睡了吧!

她好嗎?

他一整天忙得沒有時間想她。

你一定要堅強!藍嵐。

在長廊上,他碰到了叔叔龍剛。

「叔叔。」他打招呼。

「我剛好肚子有點餓,下樓去廚房想吃點宵夜。」老人家笑容可掬。「您快點休息吧!少主。」

就在擦身而過之際,龍剛順手把一張紙塞入他的口袋裡。

龍敵一怔,立即若無其事地向前走。

甩開了隨從,回到自己的房間,他立即打開叔叔給他的紙條──


龍敵:

愛雅是惠友子的養女,請小心地。藍嵐住在二樓東邊拐角第一個房間,在你書房的書櫃後有密道直通那個房間,推開書櫃即可,密道只有我和你父親知道。


原來屋子裡還有不為人知的密道.怪了,歷代龍少主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女人嗎?為何還有密道設計?惠友子又怎麼會不知道?看來,這個家裡還有無數的秘密,而且叔叔連跟他說話都要如此小心翼翼,可見龍邸內毫無自由……

他隨手丟了信,想想不對,隨即撿起來,拿到浴室用打火機把信燒了,不留下任何證據。

他快速洗澡,為了不讓女僕又進來,他特意鎖上了門。

不料當他洗完澡,一絲不掛地離開浴室,卻錯愕的發現屋裡另外有人。

不知何時,愛雅竟然進來了!

龍敵面不改色地拿起浴袍穿上,說話的聲音冷得像霜。「我不是鎖了門嗎?」

「是我拿鑰匙打開的,您不能鎖門,少主。」愛雅站在角落,愛慕的望著龍敵強壯的身材,那雙腿間的硬挺讓她口乾舌燥。「您的身體健康很重要,如果鎖上門,半夜您身體不適,那就不好了。」

他不悅地質問:「你怎麼有鑰匙?」

「身為您的秘書,擁有您房間的鑰匙,是很正常的事。」她顯然也剛洗完澡。穿著和服,還噴了濃郁的香水。

「胡說八道,我身為少主,外人竟然可以隨時拿鑰匙進入我的房間?」他駁斥。

「不是這樣的,只有絕對安全的人才可以進入龍邸。」

她話中有話,邊說邊走向他,緩緩地解開和服,和服自然的滑落,露出裸裎的身子,正要抱住龍敵的同時,他突然推開她,臉色冷酷漠然。

「你只是秘書,不要逾矩。」他聲音平穩,語氣嚴厲。

「我二十四小時待命,您要我做什麼,我都會做。」她嬌嗔,身子不死心地又貼上來。

「普通貨色我看不上,就算你二十四小時都跟著我,一樣守好本分就夠了。」他冷哼。

「你──」她臉色大變,他根本在羞辱她,但「任務」在身,她只好繼續溫言軟語地撒嬌。「少主,我保證,我的服務技巧一定讓你十分滿意……」

龍敵不再回應,直接下逐客令。「我累了,晚上不處理公事,所以用不到你,你可以走了,離開的時候,把鑰匙放在桌上。」

「少主~~」她還想力挽狂瀾,可是龍敵已經興趣缺缺的上床了,還丟下一句話──

「聰明的話就最好聽從我的命令,否則,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。」

愛雅羞憤得只得離開。

但隨後,她立即到惠友子房裡哭訴自己受到的委屈。

「媽,龍敵居然不要我,難道他是性無能?如果真是這樣,我根本上不了他的床,也不可能懷他的孩子嘛!」

惠友子不禁笑了。「性無能?不,不可能,龍家的男人都很需要女人,那是他們的本性,龍敵只是在忍耐而已,我不相信他能忍多久。」她自有計量。「看著吧!我不會讓他碰藍嵐的,沒多久,他鐵定就會破功了。愛雅,你仔細算好你的危險期,我會叫下人在龍敵的水裡下藥,你再出現在他床邊誘惑他,就算是龍家少主,也不過是凡人而已,不是嗎?只要你成功懷孕,那孩子無庸置疑就是龍家未來的繼承人。」

「是的,媽媽。」愛雅撒嬌。「你對我最好了,一定要幫我哦!少主的條件那麼好,身體又強壯,我已經喜歡上他了,我一定要得到他。」

「你是媽媽最疼的養女,我當然鐵定會幫你的。至於藍嵐那個黃毛丫頭,樣樣比不上你,你放心,我會讓她自己待不下來,跟龍敵離婚。」

「真希望她趕快滾,這樣,龍敵就會看到我了。」愛雅說。

「沒錯,愛雅,你現在要爭的是少主,只要先生下龍家的長子,誰就是最後的贏家。」惠友子叮囑道。自從姊姊車禍去世後,她就收養了姊姊的獨生女,她很喜歡愛雅,愛雅也很聽話,說什麼都照做,別無二心。

愛雅邪惡的笑著。「呵呵,放心,我會竭盡所能地勾引他的!」

第六章

趕走了愛雅之後,龍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完全睡不著。

沒有藍嵐,他怎麼睡得著?

他好想藍嵐,他需要藍嵐,雖然才分開一天,但他腦袋裡想的都是她。

藍嵐一定也在想他,他帶她回來,卻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,他真該死!

偏偏他一點私人的空間都沒有,走到哪兒都有人跟,他要怎樣才能不露痕跡的找到藍嵐呢?

叔叔說書房裡有密道,不如現在就去找找看。

主意一定,他披上睡袍,離開房間。

「少主,您……」門外的傭人立即上前詢問。

「我要到書房辦公。」

「是,這邊請。」

他來到了書房。

「我現在去請您的助理來。」傭人道。

「不必,他們都睡了,我一個人在這兒看公文就好,你們都別來打擾我。」

「是的。如果有事,請隨時叫我,我人就在外面。」

傭人帶上門後離去,龍敵鎮定的環顧書房裡的傢俱,四面牆都是書櫃,如果真的有密道,哪一個書櫃才是密道的入口呢?

他試著每個書櫃都推一推,終於發現有個書櫃有異狀,他用力一推,書櫃被推開,後頭真的出現了一條通道。

「太好了!」

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走進去,很快的,看到一扇木門,他拉開──

室內很昏暗,只有一盞水晶玫瑰小燈發出微弱的光,照著旁邊的床。

他緊繃的心瞬間放鬆下來。

床上躺著的正是藍嵐。

此刻的她美得像是童話裡的睡美人,長髮隨意披散在枕頭上,白裡透紅的肌膚和她的紅色晨褸相呼應。

他的心瞬間充滿柔情。

他貼近她,發現她的臉上有淚痕,喔!可憐的小東西。

他忍不住親吻她,藍嵐立時驚醒,本能的反抗。「啊~~」尖叫聲卻消失在他的嘴裡。

「噓!是我。」

「吳敵……」她開心地抱住他。

雖然他已經改名叫龍敵了,可是他還是她心中永遠的吳敵。

「是我、是我、是我……」他的吻好用力,幾乎咬傷她的唇,可是,她甘之如飴地接受。

「你真的來了。這不是夢吧……」她哽咽。

「不是……」

龍敵急切地將她的睡衣撩起,她白嫩如嬰兒般的肌膚隱隱乍現,他來不及撫摸,直接褪去她的內褲,接著是自己的內褲。

當碩大的慾望進入她時,她發出尖叫,他快速的吻住她。「不要出聲。」

她會意地不敢出聲,全身都羞紅了。

他的力道開始變猛,動作也加快了,她咬住下唇,忍住叫喊出聲的衝動,隨著他飛馳到天際。

「你好緊,好緊……」

最後的衝刺是百分之百的深入,激烈霸道得讓她幾乎昏厥,她感到有一道熱流進入她的靈魂深處……

他抱著她,她滿足慵懶的閉上眼睛。

「嵐……」他的臉枕在她的雙峰間。

只有一次顯然不夠,她立刻感覺到他的勃起,他已經蓄勢待發。

「不!讓我來服務你。」她乞求。「這是身為妻子該做的。」

她慢條斯理的解下他的睡袍,不知是有意或無意,指尖稍稍拂過他的禁地,她的臉緩緩靠近他的下腹,頓時,他整個人立刻繃緊。

「我要全部的你。」藍嵐堅定的說著,而後張口含住他的慾望……

龍敵深吸一口氣,背叛了外表的冷酷,完全被她控制,他要她,全身的細胞都吶喊著想要她。

「嵐,我要你,我只要你……」

一聲低喊讓她止住了動作,滾燙的熱流灑入她嘴內。

稍後,她癱軟在他偉岸的身軀上,累得一點力氣都不剩。

他卻還不饒她,跪在她的雙腿間,敞開她甜蜜的花蕊。「好美!」他衷心的讚歎著。

她害羞得想併攏雙腿,他卻低頭親吻,男性堅挺在她的幽密處來回磨蹭……

「敵……」她拚命揪緊枕頭,不能出聲好痛苦。

他試著想溫柔些,但她的花心像是無底洞般吸引著他,讓他情不自禁用力抽送起來,酥麻的快感一波波沖刷而至,隨著最後一記衝刺,在歡愉的高潮席捲而來的同時,他的熱流盡灑入她的花心……

最後,他抱著她,小心換個姿勢不壓到她,兩人靜靜地喘息著。

好久,她嗚咽的聲音傳出。「吳敵,我好希望你一直是我的吳敵。」

「我是你的吳敵,沒有變過。」他的聲音有著少見的柔情。

「山口子說,每晚都有女僕替你刷背、服侍你上床,那以前是我的工作……」

「我把她們都趕走了。我只要你,如果不是因為如此,我不會來找你,是龍叔告訴我這裡有密道的,」他情難自禁地向她告白。「我很想你。」

「可是我們已經不能跟從前一樣了……」她委屈得就像小白兔落入陷阱那樣可憐。「雖然你以前每三個月才能回家兩個禮拜,但是小別勝新婚,回家的兩個星期內,我們每天都甜蜜地膩在一起,而現在呢?我們雖然在同一個屋子裡,卻不能見面,心雖近,身體卻隔得好遠……」

他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裡,心疼道:「我想,你受了很多委屈吧!對不起。」

自從他成了龍家少主之後,隨時要應付許多無法掌控的狀況,他只能把握當下,趁著和藍嵐見面的機會表達自己的感情,讓藍嵐知道他也有溫柔的一面。

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晶瑩剔透的淚珠。

以前他講話都好酷、好冷,這一刻,他多了柔情、多了體貼,有他這樣的回報,她受苦也值得了。

「你不用跟我道歉。是我不應該,我不應該跟你發牢騷,在我們決定回來之前,我就告訴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了。」

「嵐,」他心有所感地道:「我是你的吳敵,而你做為我的老婆,更要無敵啊!」

「老婆無敵?」

藍嵐一愣,這是什麼意思?

「我們的身份不同以往了,我是龍家的少主,你是龍家的夫人,在公司,我是老大,每個人都得聽我的。而在家裡,你就是老大,每個人都得聽你指揮,你可以不讓自己居於下風的。」他話中有話地暗示藍嵐改變現狀。

她陷入沉思。是啊,她怎麼沒想過自己也可以無敵地面對一切挑戰,如果當龍夫人是她的宿命,她擺脫不掉,她為何不改變自己?也許她也可以獨當一面,成為惠友子第二啊!

從來沒試過,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?

山不轉,路轉,路不轉,人轉。她應該更加積極,而不是一直消極地想逃避,難怪會被山口子瞧不起。

「記住,在你面前,我什麼都不是,只是你的男人。」他親吻她的面頰,有感而發地道。

「吳敵,你是我撐下去的力量。」她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他,因為他的話,讓她厭到很驕傲。

他是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,卻獨獨沉溺在她的溫柔鄉里……

黎明破曉時刻,曙光從窗簾隙縫射入房裡。

「喔!我恨天亮。」藍嵐不禁哀嚎。

「我必須走了。」龍敵依依不捨地下床穿衣服。「以後每天我都會盡量想辦法來看你。」

拉開書櫃,這條密道聯繫著他和她。

臨走前,他再次把她緊緊攬在懷裡。「我永遠是你的吳敵。」

「嗯,你也放心,我會做個無敵的老婆。」藍嵐帶著笑容說。

兩人吻得火熱,可是終究必須分離。

「我要走了。」

「晚上,讓我看到你。」她悲憐的乞求。

他點頭。

書櫃一闔上,她已經開始想他了。

◎◎◎

冬日的午後,陽光毫不吝嗇的從玻璃窗竄入,即使隔著窗簾,還是掩不住外頭的好天氣。

「夫人,剛剛服裝廠商跟我連絡,說您跟他們約好了時間,請他們送衣服來,有這件事嗎?」山口子質疑地問,疑惑這個丫頭哪來的膽子擅自作主。

「沒錯,有什麼問題嗎?」藍嵐神色自若地說。

「夫人,您最近有什麼特殊行程需要選購衣服嗎?向來這些聯絡的事都是經由我這邊……」山口子又想滔滔不絕地開始說教,但這次話還沒說完,藍嵐開口打斷了她。

「我身為龍家的少夫人,做什麼事有必要跟你解釋嗎?」

「當然……不需要。」山口子面色一沈,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,但也不敢再說什麼。

沒多久,服裝廠商送來了衣服,藍嵐擺起夫人的架勢摒退傭人的服侍,獨自在房裡挑選衣服。

最後當她走出房間時,身上竟然穿著一套碧藍色的中國旗袍,旗袍比厚重的和服舒服多了。

「天啊,夫人,您怎麼換下和服了?」山口子大驚失色。

「我是台灣人,又不是日本人,為何要穿和服?」她反問。

「這是龍家的規矩,您不能不從。」

藍嵐面不改色,義正辭嚴地道:「山口子,我並不是不認同家裡的傳統,但我有我自己的主張,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,不要事事都想干涉我的決定。」

「我負責教導夫人所有龍家的規矩。」山口子辯駁。「只要有錯,我都得明確的糾正。」

「規矩的對與錯是看法上的問題,只要不失禮就好了,我不認為我穿旗袍有什麼失禮的地方。」她直言。

山口子啞口無言。

「希望你秉持本分幫助我盡快熟悉這個家的一切,而非處處跟我作對。」她轉身往樓上走。

山口子不甘心地又問:「夫人,現在是上日文課的時間,您要去哪裡?」

「我跟老師改了時間,以後每天下午一點到三點,是我練琴的時間。」

「可是,你還有很多課……」

「其餘的課程,你再安排。」藍嵐語氣堅定地回答。

「可是,老夫人會……」

「老夫人那邊,我相信你會好好向她說明的。」說完,藍嵐頭也不回的上樓。

她才不管惠友子老夫人怎樣想,她要做屬於自己的龍夫人。

一會兒後,優美的樂聲從鋼琴室傳出。

彈鋼琴是她快樂的泉源,也是釋放壓力的方式。

坐在鋼琴前,透過音符的律動,透過自己靈活的手指,她邀游了古典音樂世界,多首鋼琴名曲悠揚的樂聲環繞著整個龍邸,正在工作的僕人一時間都停下了工作欣賞著……

「是誰在彈琴?」

「惠友子夫人在插花,沒去鋼琴室啊!難道彈琴的是少夫人?」

有一個僕人偷偷上去瞧,下來跟大家報告:「真的是少夫人在彈琴呢!」

「沒想到少夫人這麼會彈琴呢!」僕人讚賞著。

同時,龍祥也聽到了這陣悠揚的樂聲。

近來他待在家裡的時間變多了,雖然大哥回來掌權後,他依然是總經理,但他始終不甘心,明明他可以做總裁的,卻不得不把一切讓給大哥,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,再也提不起勁,好多天沒去上班了。

早上,看著龍敵和愛雅搭私人飛機到東京企業總部,他心裡說有多不是滋味就有多不是滋味。

母親說要利用愛雅做為奪權的工具,只要愛雅順利懷了龍子,他們就可以藉此再度延續、擴張勢力……可是,他不是笨蛋,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,他也不想一直依賴母親來站穩腳步。

他真的很不平,為何龍家規定只有長子才能繼承家業呢?就算,那個長子的媽媽不過是被遺棄的情婦……

就在心緒紛擾之際,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天籟美聲,有如一股暖風吹拂而來,讓他的壞心情瞬間好轉。

他循著音樂一步步上樓,走到了鋼琴室,呆若木雞地望著坐在鋼琴前的藍嵐。

陽光灑在她身上,映照出她秀美端正的側臉,白玉般的肌膚襯著碧藍色的旗袍,讓她有如一個精雕細琢的瓷娃娃。

沒想到藍嵐有這樣沉靜的一面,龍祥霎時為她深深著迷,無法自拔。

他是哥哥的妻子又如何?

一個念頭油然而生,他大方地走進來,藍嵐聽到腳步聲,倏地轉頭,小夜曲的樂聲戛然而止。

「我吵到你了?」

看到來人是吊兒郎當的龍祥,藍嵐立即警戒地站起來。「小叔。」

「叫我名字就好。」他挑眉。「我也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吧!」

「這樣不太好,還是維持該有的稱呼吧!」平時藍嵐不是這麼在意小細節的人,但此刻她卻希望和這人保持距離。

他無奈。「好吧!大嫂。」

「你好,小叔。」

龍祥環顧四同,故意問:「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兒彈琴?看起來很孤單。」

藍嵐盯著鋼琴鍵盤,淡淡地回道:「其實也還好,今天剛好有空上樓彈琴。」

看她無反應,他火上加油。「看來大哥很忙,都沒時間陪你。」

「他是為了整個龍家辛苦,不是嗎?」她替老公說話。

「是嗎?他可以不必這麼辛苦的,如果他不回來的話……」

藍嵐轉頭盯著他,晶亮的眼睛閃爍著怒火。「小叔,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?龍敵回來,是他爸爸生前的遺願,希望他能認祖歸宗。」

認祖歸宗是幌子,要龍家的錢才是真的!龍祥不以為然地想。

「嫂子,你的想法也太單純了。大哥之前只是個普通人,跟你組成美滿的家庭,這時,你還可以保有你的幸福,可是一旦他繼承了龍家的一切,未來不是你能掌控的。」他惡毒的挑撥離間。「你知不知道,早上出門時,他身邊跟著一個美艷的秘書,叫愛雅。過去,大哥的母親吳芳也是我父親的秘書,兩個人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,不過這種地位懸殊的戀情是不會修成正果的……」

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,謝謝。如果沒事的話,可否請你離開,我要繼續練琴了。」藍嵐打斷他的話,丈夫的身世讓她很難過,她不想跟龍祥有瓜葛。

「別在意,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。你琴彈得好,希望我每天都有榮幸聽到你的演奏。」他皮笑肉不笑地撂下話,而後轉身離開。

綱琴聲隨即又響起,但他聽得出她不是沒受影響,她的節拍亂了,手指僵硬多了。

龍祥萬萬想不到,自己如此受到藍嵐的影響。

他玩過不少女人,可是在他的生活裡,少有像藍嵐這種單純無心機的女孩,直到這場午後的音樂邂逅,他才第一次正眼注意到她,她彈鋼琴時散發的氣質深深吸引了他。

他真的好恨!

為何龍敵擁有男人夢想的一切?

數不盡的財富、秀外慧中的美人妻子……如果可以,他想搶走一切。

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,他要讓藍嵐知道,他沒有騙人。

晚上龍敵回來時,愛雅絕對會跟在龍敵的身邊,他會讓藍嵐看到龍敵身邊這個性感的美女秘書!

她可是個會讓男人垂涎三尺的尤物,雖然眼前只是秘書,不過天天如影隨形地在一起,很容易讓人多作「聯想」,只要讓藍嵐吃醋,心底感覺不舒服,他的目的就達到了……
第七章

兩個小時後,山口子上樓叫人。

「夫人,惠友子老夫人請您過去。」她的態度恭敬多了,不敢再當面冒犯主人,反正惠友子老夫人會替她出氣。

「好。」藍嵐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。

來到休息室,惠友子依然悠閒地在插花,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。

「婆婆好。」

藍嵐拉開木門,問好後脫掉鞋走進和室,不跪坐,而是優雅地側坐。

惠友子正在插一盆貴氣的牡丹,瞄到這一幕,緩緩地開口:「你這是什麼坐姿?」

「對不起,婆婆,我不習慣跪坐,那樣讓我很不舒服,我想我這樣坐應該也不失禮吧!」

惠友子倒抽一口冷氣,繼而又看到藍嵐一身旗袍,她按捺住怒火,冷冷道:「山口子告訴我,說你不想穿和服。」

「婆婆,我想穿適合自己的衣服,旗袍合乎正式的禮儀,也比較不麻煩。」

她竟敢又反駁,從沒有人敢這樣回她話。

「山口子說你不肯學習必學的課程。」

「我沒有不肯學習,只是我希望另外排出時間練習鋼琴,所以有關茶道、插花、日文的課程,只好縮短時間了。」她有條有理的回答。

「茶道、插花,都是龍家媳婦必學的傳統。聽你的意思,好像你不重視?」

「婆婆,您誤會了,我知道身為龍夫人責任重大,因為代表整個家族,所以要求精通多國語言,要有大家風範,舉手投足合乎禮儀,這些我都很認同,只是我希望可以按自己的方式來學習。」

惠友子冷瞪她一眼。

藍嵐一時不敢直視她,只能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要怕,沒什麼好怕的,她要勇敢一點……

「看來,你不聽我的話了。」

「我沒有不聽,只是時代不同了,我們也不要故步自封,限制了自己,日本雖然進步繁榮,但是對女性的要求仍有著不合理的地方,龍族是個古老的世家,有些一規矩或許也不合時宜了,我們如果依樣畫葫蘆也不好,得除舊布新才行。」

「哼!總而言之,你就是不把長輩放在眼底!身為當家夫人,有傳承龍家文化的責任,可不容許你胡來,龍家在社會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,多少規矩都是前人定下來的,憑你一個新媳婦,竟然妄想改變規矩,未免太狂妄了!要是讓你這樣亂搞,以後龍家要如何面對外界的眼光?」

藍嵐聽著婆婆的臭罵,只能在心中輕歎氣。看來,這「改革」之路還遙遙無期,她想過正常一點的日子,無異是緣木求魚。

「當家夫人可不是養尊處優,什麼事都不用做,我是你的婆婆,我的話,你就是要聽。」惠友子擺明了她的權威不容挑戰。

「當然。」長輩的話她不可能違抗。

「我累了,你下去吧!對了,我的專用僕人玉子今天請假,我的房間沒人打掃,你身為媳婦,就替我整理吧!」說完,惠友子老夫人揮揮手,示意藍嵐可以離開了。

「……是,那我去打掃了。」藍嵐遲疑了一會兒,最後不得不順從婆婆的命令,起身走了出去。

到了長廊,山口子恭敬地守候在外面,心底暗笑:哈哈!老夫人懲罰你了吧!

「山口子。」藍嵐面不改色地喚道。

「夫人。」山口子頭低低的跟上。

「婆婆說她的專用僕人請假,需要人去打掃她的房間,你是我的專用僕人,我想這個工作就交給你好了。」

山口子頭雖低,卻看得出臉色大變,藍嵐得拚命忍住才沒笑出來。

惠友子沒有錯,婆婆的要求,媳婦確實必須聽從,但她也不會笨得親自勞動。

「現在,你去打掃吧!」她板起臉交代:「不用服侍我了,我要在屋子裡逛一逛,瞭解這裡的情形。」

「是……是的,夫人。」

山口子不敢不從,看著藍嵐優雅從容離去的背影,心底氣炸了。太可惡了!好大的架子,竟敢把工作丟給她!

她當然不會聽話,轉個身又去跟惠友子老夫人告狀……

龍邸是一座歷史悠久的莊園,因為長久以來有固定維修,所以建築物外觀依然嶄新,看不到歲月的痕跡。

好大啊!

聽說裡頭共有一百零八個房間,藍嵐想要自在地逛一逛,偏偏好不容易擺脫了山口子,身後又跟上兩個女僕。

她不耐地說:「你們去忙別的事吧!我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們。」

「可是,老夫人交代……」

「我是龍夫人,我命令你們不要再跟過來,如果再跟過來,我馬上就辭退你們。」

女僕只好趕緊離去,這事理所當然很快又傳到惠友子耳裡。

藍嵐逛了一個小時,還沒逛完全部的房間。

走到最頂樓的日式大房間,她好奇地探頭張望,裡面空空如也,她走上榻榻米,只見牆上掛著好幾幅巨大的肖畫像,一看就知道是特別請畫家來畫的油畫,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意義。一邊是男人的畫像,另一邊是女人的畫像;男的個個英姿煥發,神采飛揚,女的個個溫柔婉約,讓人目光捨不得離開。

「那是我們歷代的祖先畫像,女的是歷代龍少主的母親畫像。」

龍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,她回頭。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
「我一直跟著你。」

還真閒……藍嵐沒有說出口,只是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繼續欣賞畫作。

「所以,這是龍敵的父親?」龍尊威嚴的模樣,讓人肅然起敬。

「是的。」

「那……這是龍敵的媽媽?」看到吳芳的畫像,她驚嚷。「吳阿姨年輕的時候好美喔!」

她搜尋四處,發現沒有看到惠友子的畫像,疑惑地問:「婆婆是正室,為何沒有畫像?」

龍祥冷哼一聲。「你的疑惑也是很多外人的疑惑,偏偏龍族只重視長子的尊貴地位,就算生母是情婦、妓女都無所謂。而正室地位雖然崇高,沒有生下長子,就無法在這裡掛上畫像。這樣的行事作風就算外人看來很弔詭,很莫名其妙,但身為龍家人,我也只能覺得理所當然,很好笑吧!」

藍嵐無言,只能隨便轉移話題。「這些油畫畫得真好……」

「當然!」他話裡難掩驕傲。「以龍家的標準,請的絕對是知名的畫家,唯有流傳永世的油畫,龍家才會收藏,這裡掛的每一幅都是難能可貴的傑出之作。」

「是啊!百分之百的相似。」藍嵐看著吳芳的畫像,有一股想哭的衝動。

吳阿姨,你才是我真衛的婆婆,惠友子不是……

可惜,我沒辦法好好孝順你,幸好你留下這張晝,我會常常來看你的。

「今晚,大哥說會早一點回來。」龍祥突然說。「我們可以一起用晚餐了。」

「真的?」藍嵐掩不住嘴邊的笑意,看來相當期待。

「當然是真的,我跟大哥的秘書愛雅聯絡過了。」他刻意提到愛雅。「大哥不愧是我們龍家的少主,愛雅對他讚美有加,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企業大大小小的事情,還很快進入狀況,不用每天加班,工作效率已經超過以前每一代龍少主了!」

愛雅?又是愛雅?聽到這個名字,藍嵐不自在地別開臉,心情低落了起來。

「對不起,我還有事要忙,先離開了,晚餐見。」她匆匆地離開。

「晚餐見。」龍祥一臉詭譎地看著她的背影離去。

◎◎◎

傍晚時分,藍嵐忍不住一直看向窗外,當加長型的車子停在花園,她已經迫不及待地奔下樓。

山口子正好看到她奔下樓迎接少主的情景,心知肚明夫人和少主的感情還是很好,看來她得再向惠友子夫人稟告。

僕人排排站好。「少主好。」

「少主!」藍嵐奔出來,僕人隨之讓開。

龍敵一下車看到她,內心有股衝動想擁抱她,但在眾人面前,他只能維持自己的身份等著她過來。

她今天好美,貼身的旗袍外披著絨毛外套,別有一股優雅的氣質和美感,儼然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架勢,像是冥冥之中,老天爺就是挑選她成為龍家的夫人。

藍嵐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,神情疑惑地看著龍敵身邊穿著亮麗的女子。

「夫人好,我是愛雅。」愛雅站了出來,自我介紹道:「是少主的秘書,負責二十四小時──」

「不用說了,我都知道。」藍嵐冷冷掃了她一眼。

愛雅不置可否地聳肩,心底得意自己很明顯讓龍夫人感到了威脅性。

過了一會兒,用晚餐的時間到來。

明亮的餐廳,桌上擺著可口的佳餚,眾人都到齊了。

龍敵、龍祥坐在首位,龍家的女人坐下首的位置,而愛雅無視於眾人的目光,竟然大大方方坐到龍敵的身旁。

這讓藍嵐很不是滋味。

但有養母當靠山,愛雅才不怕,她就是故意要展現女性魅力給藍嵐看,給龍夫人,點下馬威瞧瞧。

她拚命討好龍敵。

「少主,來嘗嘗,這是最新鮮的生魚片。」

龍祥滿意地把一切看在眼底,繼續吧!愛雅!最好讓藍嵐對龍敵徹底失望……

誰知,龍敵突然開口:「愛雅,在我家,有管家會服務我,你不必多此一舉。」

「我……」愛雅當場面紅耳赤,但仍不甘地辯道:「我是您全天候的專任秘書嘛!自然也服務您的食衣住行啊!」

「食衣住行我有專人服務,你只要負責公事即可。」龍敵說得很明白,表明她是熱臉貼冷屁股,白費心機了。「你可以在這裡來去自如,只因為是惠友子夫人的關係,不代表你就是這個家裡的人。」

愛雅臉色丕變,惠友子老夫人不疾不徐地道:「沒錯,我准許愛雅自由進出龍家,但這全是為了你處理公事方便……」

她話還沒說完,此時藍嵐終於忍不住高聲地問:「愛雅小姐,請問你又為什麼會坐在少主的旁邊?」

「來者是客,當然可以坐主人旁邊。」惠友子老夫人語帶威嚴地代替愛雅回答。

藍嵐一時啞口無言,龍敵介面道:「愛雅不是客人,她只是龍企業的員工,既然是員工,不應該跟我平起平坐吧?」他以嚴峻的語氣命令:「愛雅,你應該跟你的養母一起坐後面。」

愛雅當場顏面全無,只得悻悻然地移到旁邊坐。

惠友子面色鐵青,偏偏對這狀況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儘管隔著一段距離,藍嵐接收到龍敵溫暖的眼神,心中頓時充滿了勇氣。

她突然語出驚人地說:「少主,有空的話,我可以請畫家來家裡為我畫一張畫像嗎?」

雖然沒有懷孕,也不知道未來她是否會永遠留在龍家,但是,她希望留下自己的畫像,藉由畫像一輩子和龍敵相守。

龍敵一時間聽不懂她的意思。

龍祥乘機在旁邊開口:「下午的時候,我帶嫂子參觀掛有歷代祖先畫像的大房間,告訴她這是龍家的傳統,只有生下長子的女人有留下畫像的資格……」

龍敵聽起來分外刺耳,為何藍嵐和龍祥會在一起?

「不行!」龍敵還沒回答,惠友子老夫人怒氣騰騰,突然激動地大喝:「你還沒為少主生下長子,等你做到了再說!如果你可以留畫,那我也可以留下畫像了,我等了這麼多年,為什麼就不行?」

這是惠友子累積心頭多年的恨……吳芳的畫像代表她在龍尊心底始終佔有一個地位,那是不管她使盡什麼手段都無法代替的位子,她好恨哪……

餐廳一時鴉雀無聲,再也沒有人說話。

◎◎◎

坐在窗前。

藍嵐仰望著黑幕般的天空星光閃閃,原來就算下雪,天上也會有星星。

她在等吳敵,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來……

凌晨一點,她聽到門板拉開的聲音。

「你來了!」楚楚可憐的嬌容,流下了透明的淚珠。

「怎麼了?」他結結實實攬住她。

「我以為……我以為你有了愛雅,就不會再來了……」她可憐兮兮道。

「傻瓜。」他趕緊撇清。「愛雅是惠友子派來故意擾亂我的工具,我不會理她的。」

「真的嗎?」

「當然,別哭了。」他用手指替她拭淚。

「對不起,我應該更堅強的。」

「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,敢在大庭廣眾下表達自己的不滿,是最稱職的龍夫人,我喜歡有想法、有見解、果斷的龍夫人,而不是逆來順受、毫無尊嚴的龍夫人。」他讚美她。

「希望我可以表現得更好,我今天一個人在鋼琴室彈鋼琴,沒學茶道和插花。」

「惠友子肯定很火大吧!」他張大眼問。

「我被她叫去罵了一頓,她罰我整理她的房間,但我直接命令山口子去做。」她淘氣道。「不過山口子有沒有做,我不知道。」

向來冷冷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笑意,但隨即目光一閃,正經問:「為什麼你下午會跟龍祥在一起?」

「我看畫時,他自己出現的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」她無辜地道。

看她一臉天真,他叫自己別想太多。不過,他敏感的發現,今天用餐時,龍祥看藍嵐的眼神很不尋常……

從他回來繼承公司後,龍祥就不再進公司了。

他清楚藍嵐深愛著他,不可能對龍祥有什麼綺想,倒是龍祥,是個讓人不放心的弟弟,他會不會對藍嵐有什麼非分之想呢?

他撫摸她骨感的背脊。「我有一個好主意。」

「什麼主意?」

「讓你趕快生下龍子,這樣你就可以名正百順的把自己的畫像掛在龍邸了。」用完晚餐之後,在愛雅的說明之下,他才明白畫像的意義。

「我也好渴望生下你的孩子。」她一臉期盼。

他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,緩緩褪去她的睡衣。

她撫摸著他強壯的胸膛,他在身邊。令她感到無比的滿足。

他想碰她時,卻被她推卻。

「今晚讓我服務你,我是你的專用女僕。」她一臉無邪地道。

「悉聽尊便!」

他會心一笑,反過身來躺在雪白的大床上。

她緩緩為他脫下和服,一點點地親吻他,從胸部到腹部、下腹,以為她會停住,誰知她又繼續往下移,最後來到了小腿,又從小腿、大腿、胸膛、脖子,一路回到臉……他心癢難耐,慾望跟著高漲。

纖細的身軀散發著性感魅力,他正怔忡時,她張口,他的堅挺沒入她的嘴中。

直到幾乎無法承受時,他推開她,進入她的柔軟,緊窒的小穴承受著他的衝刺,慾火燃得無邊無際……

他親吻香汗淋漓的她,她像是被餵飽的娃娃,完全沒力氣動。

「我剛發現,你的腳好冷。」

「這裡比台灣冷多了……」

「我來幫你泡腳。」興致一來,他馬上下床準備。

「天啊!我受寵若驚……」她驚嚷。

「現在,換我是供你使喚的僕人。」他調侃,一盆熱水放在她的面前。「這裡的熱水都來自溫泉區,泡泡腳會很舒服。」

她半坐起來,腳泡熱水,沒多久,身體溫暖多了,他單腳跪在她面前,讓她像女王一樣享受他的服務。

「謝謝。」她心暖烘烘的。

「應該的。」這是他寵愛她的行為表現。

「真想像不到得勢是什麼滋味?」她有些迷惘。「有權有勢的話應該會很快樂吧?」

「你會做到的,遲早,我會剷除惠友子的勢力。這個禮拜天我休假,我帶你出門,在龍島上四處逛逛!」

「可以嗎?你的工作很忙碌。」

「你放心,我有本事在五天內把所有的工作做好,不會影響週末。」他笑道:「況且有什麼不行?我現在是少主,惠友子即使不滿,也不敢說什麼的。」

他說得輕鬆,其實在公司他承受著極大的壓力,龍企業裡一批惠友子的心腹個個對他虎視眈眈,現在正是他收買那群心腹,逐漸把惡勢力趕出龍企業的重要時刻。

儘管如此,他還是想找時間多陪陪藍嵐,他知道藍嵐在龍家的日子苦悶極了。

「說得也對,我是堂堂的龍夫人,當然有權力決定星期天出門。」她拍手。

「我好期待跟你一起出遊,以前你忙著工作,我們很少一起出門玩,現在這種機會更少了……」

因為眼前無數的困難,他們的心更緊密了,藍嵐很珍惜相見的每一刻,龍敵的很多行為都已經告訴她,他很在意她。所以不管吃什麼苦,她都甘之如飴。

龍敵忍不住憐愛的把她攬進懷裡,這段日子,她受苦了……

◎◎◎

星期天一大早,藍嵐迫不及待地起床,照例,山口子已經在門外等著服侍她。

「夫人,您今天決定要穿什麼?」她現在什麼事都讓藍嵐自己作主,只負責向惠友子老夫人報告藍嵐的一舉一動。

「我今天要出門,所以請幫我找出門穿的大衣還有靴子來。」

「出門?」

「是啊!少主跟我今天要出門。」

「可是,這樣不妥吧……」山口子暗示地說。

真是太不像話了,過去的龍夫人個個都深居簡出,行事非常低調,藍嵐一再挑戰龍族的禁忌,這樣下去怎麼得了?

見山口子站著不動,藍嵐忍不住說:「少主的命令,你要違抗嗎?」

隔了好久,山口子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:「不敢。」

龍敵穿戴整齊在大廳,已經準備好要出門了。

愛雅貼心的跟在身後,嗲聲問:「少主要出門?」

他拋下一句話。「我不需要回答你吧?」

愛雅連忙解釋:「不是的,只是身為秘書,我應當明白少主的Schedule。」

「你只需要瞭解我上班時的Schedule,下班之後,我想我的行蹤不需要向你報備。」

愛雅困窘地站在原地。他好冷,冷得像冬天嚴寒的霜雪,偏偏他越是冷酷,她越是深深被他吸引。

越是得不到的,她就越想要!

此時藍嵐下樓,龍敵回身看著她,雖然沒有動作,眼裡卻閃爍著動人的光芒。

兩人正要出門時,就像安排好的劇情似地,惠友子老夫人出現在二樓玄關,從二樓走下來。

既然長輩問,龍敵只好回答。「我們要到外頭去走一走,瞭解一下島上的龍家產業。」

「要去,少主一個人就可以了,你該帶的不是藍嵐,而是愛雅,愛雅認得路,可以指引你方向。藍嵐應該留在家裡,身為掌管一切家務的龍夫人,怎麼可以說出門就出門?」惠友子反對。

「家裡有老夫人在,相信不會出什麼狀況。我是為了讓藍嵐多看看龍島上的形彩色色,順道瞭解龍家產業,所以才安排這次的行程,您可以放心,我不怕迷路,我車上有導航系統。」龍敵不悅地反駁,家裡的事明明都是惠友子在掌握大權,現在講這種話完全沒有說服力。

說完,不待老夫人有所回應,龍敵大大方方地帶著藍嵐出門。

惠友子老夫人不發一言,板著臉坐在沙發上,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。

這玉鐲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,據說是慈禧太后送給龍家的禮物,這個寶貝是她硬搶來的,當年龍尊送給吳芳,吳芳離去後,把所有的珠寶原封不動地還給龍家,她順理成章接管,逢人就說這玉鐲是丈夫龍尊送的,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,這東西壓根兒不是她的。

龍尊眼裡根本沒有她,也因此夫妻長年不和,現在的龍敵像極了當年的龍尊,每每讓她回想起往事,令她的心隱隱作痛……

「夫人,要跟上去嗎?」一旁的隨從問惠友子。

「不必。讓他們出去繞繞也無所謂,諒他們也沒什麼把戲唱。」惠友子若有所思地說著,完全沒注意到龍祥已經偷偷摸摸眼了出去……

車廂內。

「剛剛我好怕婆婆不准我出門,還是你說話有用。」

龍敵笑笑,沒說什麼。

「對了,你今天自己開車啊?」

「我有國際駕照,自己開車才能隨心所欲要去哪兒就去哪兒。」

龍敵費心地甩掉保鏢,只想跟妻子好好獨處,龍島上處處有溫泉,還兼養生和治療的效果,他想帶藍嵐去體驗一下。

「真的沒人跟嗎?」藍嵐回頭察看,擔心地問。

「也許有,不過就算跟來,我猜也一定會迷路。」因為前方的路越走越隱密崎嶇。

龍敵帶她來到一處位置隱密、人煙罕至的露天溫泉區。

「為什麼這裡沒有其池遊客?」

「這是龍家專用的溫泉區,只有我們能來。」

「誰告訴你的?」

「叔叔,他把一些重要資訊都告知我了。」除了龍企業裡的毒瘤、勢力分佈之外,連當初設計密道的原因都告訴了他。

原來書房裡的密道是為吳芳設計的。

當年惠友子雖然表面上不敢反對龍尊去找吳芳,可是事後總是處處找吳芳的麻煩,龍尊捨不得吳芳受苦,最後拜託龍剛想方法,龍剛暗中派人建了這條密道,方便龍尊藉深夜辦公為由,從書房的密道去找吳芳……雖然,最後吳芳依然帶孩子離開了龍尊。

「你常常手腳冰冷,多泡一會兒溫泉會很舒服。」

他什麼事都替她著想,藍嵐很感動。

他們脫下衣服,在露天溫泉裡嬉戲、遊玩,寒冷的冬天裡,因為有彼此而溫暖起來。

拋下外界的紛擾,這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倆。

「我最喜歡泡溫泉了。」她淘氣的向他潑水,叫著。

最後,他把她抓過來,壓在自己的身下,她的手來到他的胯下,相當的不安分……

這就是愛的滋味吧!

他愛她,雖然,他從未說出那三個字。

一個男人最期待的,就是有一個愛他的女人,可以陪他、照顧他,心疼他……

他抬起她白皙的腿,環跨在自己肩上,當他進入那天堂之處,她的身體好像隨之裂開了,一種美妙的感覺襲向兩人。

天!她真的好緊、好小……

「啊……」此時此地,她終於能毫無顧慮地大喊出聲了。

空闊的大地,她激情的叫喊有如天籟美聲,由池畔傳出,迴盪在山谷中。

「敵,我很珍惜這一刻,在溫泉裡跟你相愛。」

「相愛……我們相愛……」他重複她的話,在她體內灑下熱騰騰的種子。

山區不時瀰漫著濃霧,他們在溫泉裡激情做愛,藍嵐不斷扭動,全身泛起玫瑰般的粉紅色,美得像綻放的櫻花。

龍祥獨自跟到深山區,躲在暗處,怒火中燒,嫉妒地看著這一切。

不!藍嵐,你是我的!

你不屬於龍少主……

第八章

龍企業──

龍剛因為知道惠友子的可怕,所以平日行事低調,終日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,小心不落任何把柄在惠友子手裡。因為不出門,惠友子自然不需要派人跟蹤,只有龍敵回來的時候,龍剛會在長廊跟他擦身而過,利用那短短的兩分鐘,他會把載滿資料的隨身碟塞入龍敵的口袋裡。

收網的時候到了,靠著叔叔龍剛的暗中幫忙,龍敵掌握了惠友子所屬人馬的資料,算一算那幫勢力約有二十餘位成員,都是企業裡面的重要人物。

為了這一天,龍敵特別把愛雅支開,派她去北海道出差一個星期,簽訂龍企業的溫泉飯店合約。

少了愛雅這個報馬仔,他做事情不再綁手綁腳,馬上把鎖定的目標秘密找來談話。

有錢能使鬼推磨,他決定仿照宋朝皇帝趙匡胤的「杯酒釋兵權」,給錢,讓他們主動退休離開龍企業。

龍敵不打算留下任何一個惠友子的人馬,這次,他要做一個全面了斷。

眼前這位是快六十歲的澤仁先生。他雖然在公司待了快三十年,不過沒什麼特別的貢獻,只是負責提供小道消息給惠友子。

龍敵直截了當地說:「我大致算過了,你的退休金有五百萬,我願意給你十倍,整整五千萬,你只要主動退休,此後不要千涉龍企業的一切,就可以拿到這筆錢。」

龍敵站起來,強大的氣勢讓澤仁先生心生畏懼。

「你應該知道,現在龍族一切由我作主,我是名正言順的龍族繼承人,惠友子雖然名義上是我的母親,卻不是我親生的母親,龍家規定女人不應該干涉公司事務,她逾矩了,而我不能讓她一直錯下去。」他一語雙關地道。「你可以選擇你是要繼續跟著惠友子夫人,還是成為富翁,退休後過著逍遙的日子。」

澤仁先生頻頻冒汗,他不是傻瓜,當然也不是笨蛋。

「哈哈,少主,太陽底下沒有永遠的朋友,也沒有永遠的敵人,現在是你的時代,我不會那麼笨,還跟著過去的人。」

他表明立場,立刻簽下了退休同意書。

「很好,明天你就不必來公司了,退休手續完成之後,錢也會立即匯到你的戶頭裡。」

龍敵用很快的速度一一整合,終於剷除了惠友子的勢力。

等愛雅回到東京時,情況已經無法挽回,重要的元老都退休了,惠友子試圖跟他們聯絡,卻遲了一步,他們像人間蒸發似的不見了。

◎◎◎

愛雅和惠友子秘密的商談著。

惠友子歎息道:「我沒想到龍敵的速度這麼快,回來不到一個月,就讓那些跟著我多年的元老全部退休,如今我的勢力越來愈單薄,我太大意了,後海也來不及了,龍敵不愧是龍家的孩子,實力不可小看,唉!我真是失算了。」

龍家歷代的規矩,女人不能干涉公司的業務運作,所以惠友子只能利用她安排在公司裡的人馬間接干涉,偏偏兒子龍祥這段時間沒去上班,愛雅又被支開,龍敵就是利用這一段空檔時間,一下子瓦解了她的勢力。

「少主回來的時候,我們就該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輩……」愛雅坦白道:「龍敵雖然不是在龍家長大的,但是他成熟、強悍的態度,跟去世的龍叔叔好像。」

「我真想不到有這麼一天,吳芳的私生子又回來掌權,早知如此,我應該更早佈局讓他回不來!」惠友子雙拳緊握,說有多恨就有多恨。

「媽,別擔心,你這邊失勢只是暫時的,我以後一定能扳回一城。今夜,我準備好要引誘少主了,只要順利,今晚就能受孕。當然機會不是百分百,不過至少受孕的可能性很高。」愛雅興致勃勃地說著。「就算沒有懷孕,我也有辦法以第三者的身份破壞少主和藍嵐的感情,把他們之間鬧得雞飛拘跳也就夠了!」

「很好,你一定要好好把握……」

惠友子很滿意愛雅的安排,美色一向是女人的最佳利器。

深夜。

龍敵洗完澡還沒有上床睡覺,這些日子,他每天晚上都假裝去書房辦公,然後經由密道去找藍嵐。

他們夜夜春宵,好不快活,猶如偷情的感覺分外刺激。

不過今天龍敵很累,白大過量的工作讓他體力透支,而且他總覺得不太舒服,好像感冒了。

惠友子安排的心腹這時候敲門入內。

「少主,茶壺沒水了,我來換水。」女僕換水的同時,體貼地幫少主倒了一杯開水,手腳俐落地摻了春藥進去,轉身便把水端來。「少主,請喝水。」

龍敵毫無戒心地把水喝完。

女僕離去前,把燈光調到最暗,讓室內在暈黃的燈光下充滿羅曼蒂克的情調,接著趕緊離開。

此時龍敵拉開抽屜,找到回日本時順道帶的鹹冒成藥,吃了一粒,希望明天感冒能好一點。

躺在床上沒多久,龍敵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,頭更腳輕的,視線不是很清楚。體內蘊藏的火苗讓他覺得很悶、很熱,為什麼會這樣?

愛雅用鑰匙開門,神不知鬼不覺地走進房間。

她穿著透明薄紗,薄紗內一絲不掛,艷麗無比地站在床前。

「藍嵐?」室內昏暗,他看不清楚她是誰,意識逐漸模糊,四肢無力。

「少主,我愛你……」

不!這不是藍嵐!藍嵐只有在他睡覺時才敢偷偷說愛他……

愛雅上了床,爬到他的身上,貼住了他。「少主,請你愛我……」

她萬般挑逗,龍敵想推開她,卻沒有力氣,慾望高漲的同時,卻敵不過生理的病痛,下半身功敗垂成。他病了,想要好好休息,他真的好累,很快的,他昏迷不醒……

不知不覺地,他呼呼大睡去也。

◎◎◎

另一邊的藍嵐,在房裡空等著龍敵。

他怎麼還不來?

現在婆婆沒再百般刁難她了,生活變得無趣,也孤單得很,幸好白天可以彈鋼琴做為慰藉,而晚上有龍敵陪她,讓她心情保持愉快。

這兩天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些異常,月經遲遲沒來,該不會是壞孕了吧?

她不敢告訴任何人,畢竟這還必須經過醫生的確認。

左等右等,靈光一現,如果吳敵不來,她是不是可以自己走密道去找他?

對啊!她可以這麼做,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。

不!不行!去了又如何,密道只能通往書房,她還是不能去他的房間啊……

在她唉聲歎氣的同時,有敲門聲響起。

這麼晚了,會是誰?

「誰?」

「是我,龍祥。」門外傳來男子的聲音。

龍祥?

這裡平常僕人眾多,半夜時也有人四處巡邏,彼此好像都互相監視,沒有秘密,藍嵐謹慎地不敢開門。

「這麼晚了,你有什麼事?我不方便開門……」

「你一定要開門,我有要緊的事要告訴你。現在走廊上沒有僕人,不會有人看到的。」龍祥放低聲音說服著。

這也是惠友子計劃的一部分,趁著愛雅在龍敵房間裡的同時,他要使計讓藍嵐看到龍敵不堪的床上畫面。

藍嵐只好穿上外套,門微微開一點點縫,沒讓他進來,就在門口說話。

「有什麼事嗎?」

他目光閃爍,神色倉皇。「你想知道大哥現在在做什麼嗎?走!我帶你去找大哥。」

她急忙推卻。「為什麼?」

「別管這麼多,你想不想見他?快點走,不去的話,你會後悔。」

後悔,後侮什麼?

她不懂。

他用力拉著她,害她不得不跟他走。

奇怪的是平常長廊上都是僕人,這時卻四下無人,他們順利來到一間臥室的門口,門沒有關上,只有輕輕掩住。

「門為什麼沒有關?」

好奇心起,她走上前握住門把,正要推開,卻聽到裡面傳來放浪的叫聲。「少主,愛我,好好的愛我……」

她霎時臉色僵硬,推開門,看到一個女人趴在龍敵身上,那女人是誰?

「她是愛雅。」龍祥在她身後小聲道:「我帶你來就是要讓你看清真相,大哥早就和他的秘書有一腿了。」他幸災樂禍地說:「不過你也只能認了,身為少主,大哥的確有資格擁有許多情婦。」

淚水滾滾而下,藍嵐轉身逃開。

是啊,身為少主,不是本來就可以有無數個情婦嗎?就算他變心、他出軌、他外遇,都是理所當然的。

她逃回自己的寢室,哭得滿臉淚痕,龍祥緊緊跟在身後。

「你待在這裡,會崩潰的。」他心疼道。

「不要你管,請你離開。」

「不要這樣,我希望你可以看開一點。其實你也可以如法泡製啊!少主有三妻四妾,你也可以養個小白臉什麼的……」

「你在胡說什麼?」她震驚。

「不必大驚小怪,皇帝有寵妾三千,皇后自然也可以有寵男數千,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的,只要有權有勢,不怕找不到俊男美女相伴。」他說得稀鬆平常。

「給我滾出去!」她的聲音在顫抖。

龍祥不走,故作同情地望著她。「我為我的失言道歉,對不起,大嫂,我帶你去散散心吧!你如果不出去走一走,我怕你真的會發瘋。」

接下來他要進行自己的計劃了,原本母親要他負責讓藍嵐知道龍敵和愛雅有一腿,直到天亮,三人相對,想必會是一場鬼哭神號的畫面,藍嵐勢必會心碎離開。但,這樣的結果不是他要的,他要的是她的人……

「好。」心碎的她無暇多想。只想逃離這裡,暫時忘卻所有的痛苦……

進更衣室換了衣服,她隨即跟著龍祥離開。

龍祥要帶她到哪兒,她不知道。

黎明破曉,第一道曙光照在她身上。

車子一直往前行駛,她沒感覺,只是坐著,像個遊魂似地呆滯看著前方。

龍祥興致勃勃地介紹:「這一條路是將要啟動的海底公路,連接龍島到東京,巨額的費用雖說應由政府出資,不過龍企業為了回饋社會,讓民眾來往更便利,全額出資建這條公路,一方面也可以節稅,只等明年新年由大哥正式剪綵,就可以通行了。以前居民到東京只能搭船,海底公路啟用之後,到東京只要一個小時,不過對大哥來說,來回兩個小時依舊浪費,他搭飛機來回只要三十分鐘左右。」

他瞄她一眼,關心地說:「我車上有一些飲料,你要不要喝點飲料?」他隨手把飲料遞給她。

她不疑有詐地喝了,沒多久,昏迷在座椅上。

他望了她一眼,沒有把車子停下來,繼續朝前方的目的地駛去。

◎◎◎

彷彿作了一個夢,醒來後世界完全不同了。

龍敵看到愛雅一絲不掛地躺在身邊,心底不禁打了個問號。

愛雅一發現他醒了,立即貼上去,展露風情。「少主,昨晚我們已經……可以得您的寵幸,我真是三生有幸。」

「你在說什麼,我完全聽不懂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他臉色鐵青地推開她。

「少主……」

「我不會承認的,因為昨夜什麼也沒發生。」她編的謊言也太可笑了,昨夜他身體不舒服,頭痛欲裂,但還沒到記憶空白的地步,他吃了藥睡得死沈,怎麼可能還有精力碰她?

「不!少主,您昨晚……」愛雅不放棄地硬拗。

「昨晚我倒頭就睡了,而且沒有找你上床的印象,我還沒追究你擅自進入我房間的卑劣行為,如果你還想要藉故無中生有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」

他不是傻瓜,也不是笨蛋,不會那麼輕易被人威脅,而且看到愛雅不安的神情,他就更有把握。

「少主,我說的是真的,昨夜我們確實做了夫妻。」

龍敵當機立斷地說:「好,那現在就安排醫生,我親自帶你去做檢查,看看是不是真有其事,如果你騙了我,我不會輕饒你的。」

要對付頑劣之徒,就得用最直接的方式!

「不……」愛雅心知大事不妙。「少主,我……」

「不好了,少主,少夫人不見了!」樓下客廳傳來山口子的大喊聲,一早起來,她謹記著惠友子老夫人的命令想去看看情況,沒想到竟發現藍嵐並不在房裡!

龍敵丟下糾纏不休的愛雅,披上睡袍衝下樓,正好聽見另外的隨從來到客廳報告。

「二公子昨晚出門了,少夫人也跟著出去了。」

什麼?藍嵐怎麼會突然和龍祥一起出門,而且還是在深夜?

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難道她誤會了什麼?

瞬間,幾位保全人員和管家都趕來了。

龍敵強自鎮定,冷靜地問:「手機聯絡得到他們嗎?」

「找不到。」

「找不到龍祥一起私奔了。」愛雅在一旁冷言冷語,龍祥竟然不按牌理出牌,帶藍嵐離開了,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?

「住口!」龍敵一耳光甩向愛雅。

少主向來喜怒不形於色,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,這次卻徹底失常了。

「趕快派人去找!」他下令。「夫人要是出了什麼事,我會要你們好看!」

看來少主真的很在乎夫人的下落,僕人們很快地一哄而散,各自去尋找失蹤的兩個人。

龍敵束手無策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。

藍嵐,你在哪裡?

告訴我,你什麼事也沒發生。

快點回到我身邊!

他坐立難安,來到藍嵐房間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,可是她房裡一點異狀都沒有。

同一時間,惠友子老夫人從愛雅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也很錯愕,怪了,龍祥怎麼會突然帶著藍嵐離開?他們會去哪兒?

這個變故讓她始料未及,不過也幸好發生這件事,打亂了龍敵追究愛雅昨夜行為的心情,她們也有餘裕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。

直到快中午,反而是叔叔龍剛傳來好消息。

「有消息了。」

「藍嵐在哪裡?」龍敵急切地問。

「我的人馬查到了龍祥車子的下落,不過還不確定藍嵐是否跟他在一起。」

「車子在哪兒?」

「在九龍山區,那裡有他的度假小屋。」

「我現在就過去。」

「不要帶你的隨從,他們都是惠友子的人,藍嵐莫名其妙落入龍祥手裡,怕他們窩裡反,事情會橫生枝節,小心一點好了,我跟我的忠心屬下陪你去,九龍山區地處隱密,坐直升機最快。」

「好。」

沒多久,他們坐上直升機,一路上龍敵忐忑不安,就怕藍嵐的安全受到什麼威脅,那他做什麼都來不及挽回了……

◎◎◎

藍嵐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,龍祥的聲音傳來。「你醒了。」

「為什麼……」她想爬起來,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得死緊,她試著用力的掙脫,叫道:「快放開我!」

「不!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和你獨處,怎麼可能放開你?」他帶著笑容說。

「你綁架我?」

「我不敢,藍嵐。」他愛慕地望著她。

「你怎麼能直接叫我的名字?我是你大嫂!」她狂吼。

「很快,你就是我的人了。」他一臉得意地說。「我可以趁你睡覺時得到你,但是,我不要,我要你清醒著對我呻吟、呼喊,讓我看到你滿足的表情……」

「你瘋了……」

「自從那天下午看到你彈鋼琴的模樣,我就愛上你了,你知道嗎?」

藍嵐全身起雞皮疙瘩。

「我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讓你上當,帶你離開,我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能得到你的機會。」他邪邪地笑著。「放心吧!這裡很隱密,是我的度假小屋,不會有人發現這裡的。」

藍嵐反應很快。「這麼說,龍敵和愛雅的事是你們串通好陷害他,好讓我誤會的?」

「沒錯,不過現在知道真相已經太遲了,因為你難逃我的手掌心了。」他挑明了說:「我要的是你的人啊!」

「噁心!誰要你!你敢碰我,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!」她忍不住痛罵他。

「你手無縛雞之力,我就不相信你能奈我何?」他索性整個人跨坐在她身上,臉淫蕩的貼在她的胸前,愛戀地摩挲著。

「我不要!你快放開我!」她氣得火冒三丈。

「你不要我?」他淫邪地問。「哈哈哈!我保證我的床上技巧比大哥還無敵,我偷看過你們在溫泉裡做愛時,你盡情投入的模樣,我愛死了!只要你跟我上床一次,保證你一定會對我難以忘懷的。」

她全身羞紅,更是氣得咬牙切齒。「龍祥,你這個無賴,我不會讓你得逞的!」

「是嗎?」他哈哈大笑。「我最喜歡潑辣的女人了,繼續罵吧!繼續叫吧!」

他吻著她的臉,慢慢來到她的嫩唇,誰知,她用力一咬,他尖叫一聲,往後退。

「真是夠辣、夠勁!」他馬上又撲上來撕她的衣服。

她嘶喊,眼角進出淚水。「放開我,放開我!『吳敵』,救我──」

龍敵的心很痛,不斷感覺到藍嵐在向他求救,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!

藍嵐,你一定要撐下去!

「到了,在那裡!」龍剛指著下方。

直升機的螺旋槳越靠近地面,聲音就越大。

度假小屋裡的龍祥停下了動作。

「是直升機?有人來了!」他警覺地放開藍嵐,連忙走到窗戶邊一瞧究竟。

冷不防,大門被踢開,龍敵帶頭衝進來,身旁跟著三個忠實隨從,龍剛跟在一旁。

龍祥立刻衝到藍嵐身邊,把藍嵐抓起來當擋箭牌。

「不准過來,否則我就殺了她!」他眼明手快地拿起旁邊早就準備好的小刀。抵在她的脖子上。藍嵐手腳都被綁著,根本無法動彈。

「住手!」龍敵喝道。

龍祥眼神渙散,已經喪心病狂。「真想不到,你們找得到這麼偏僻的地方。」

「把藍嵐放了!」

「辦不到!你可真好命,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世界的王,又有如此漂亮的妻子相伴,我呢?我努力了大半天,卻分不到任何的財產。這世界真是不公平,我好恨!」他眼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恨意。

「你對我有恨,就衝著我來吧!」龍敵毫不畏懼。「我們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,但龍家的規矩就是長子繼承家業,我無法改變規矩,內心也很遺憾。不過,你是我的弟弟,我不會虧待你的,你可以擁有公司的股份,我會分給你。」

「你說謊!你拿錢把我母親的人馬都打發了,我們一點資源都沒有了!」他氣急敗壞地說。

龍敵沉默不語,身為公司的領導者,當然不能容許異勢力的存在,他自認沒有錯,只是兄弟鬩牆,更不是他所樂見的。

「而且我不只想要錢,我還要你的老婆!」龍祥邪惡的笑著,坦白地說:「少主,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,不缺藍嵐,把藍嵐讓給我吧!」

「不,不要!」藍嵐害怕地叫著。

龍敵神情駭人。「我的女人你也敢碰?」

「反正我為公司賣命賺的錢都變成你的了,我已經一無所有了,還有什麼不敢的!」龍祥跟他賭上了。

「敢碰她,我要你死!」龍敵眼裡射出怒火。

「你的女人在我手上,死的是誰還不知道呢!要殺我你就親自動手,別找旁邊的人幫忙!」

龍祥狂妄地哈哈大笑,龍敵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街向他,以藏在手心、早就準備好的瑞士小刀刺向他的手臂。

「啊──」龍祥發出可怕的哀嚎聲,手上的刀也掉落在地,一群人趕緊上前抓住龍祥。

龍敵冷冷說道:「這是你欠我的。你們無法無天的作為,在我手臂上留下傷口、害藍嵐差點溺死在大海裡,該有的回報我一併還給你。」

龍祥痛得再也吐不出任何話。

龍敵語重心長地道:「你口口聲聲說不公平,說長子不該搶了次子的財產,可是,天底下有哪一個弟弟會用盡心機地設計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呢?到底誰無情,你自己好好想想吧!」

龍剛心有餘悸地說:「看龍祥發瘋的樣子,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,沒想到,你手裡早就藏有小刀了。」

「我身上通常會帶著瑞士小刀防身,小時候,媽媽還曾送我去學跆拳道,我現在才知道媽媽的用心良苦,雖然直到去世前她還隱瞞著有關我身世的秘密,但她不斷讓我接受各種磨練,也許為的就是讓我回到龍家時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。」龍敵感觸很深。

龍剛讚賞地看著龍敵,他真不愧是龍家的繼承人,平時隱藏實力,有朝一日當時機成熟,他就顯露出難得的機智和靈活的身手,有化危機為轉機的本事,成為叱吒風雲的龍少主。

龍敵心急地將捆綁藍嵐的繩子給割開,一得到自由,藍嵐立刻投入龍敵的懷抱中。

「吳敵……」她淚漣漣。

「沒事了,沒事了。」龍敵憐惜地安慰她。

「我恨你,我恨你……」龍祥落魄地被帶了出去,吼叫聲仍迴盪在山谷裡。

「我不會放過你的……」

第九章

龍敵沒有帶著藍嵐回到龍邸,先住進別處,畢竟,龍族在各地都有房子。

因為他不想再見到龍祥,龍祥的所作所為,已經危害了龍族男人的聲譽,他請律師轉達,他會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給龍祥和惠友子,並給了惠友子三天的時間搬家。

惠友子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她的預料,也沒想到龍祥會這樣自作主張,看來,大勢已去……

龍敵跟妻子解釋愛雅會在他床上的原因。

「都是我的錯,我應該相信你,不應該聽信龍祥的話。那時,我看到你跟愛雅在床上,我好難過,根本沒辦法待下去,龍祥慫恿我跟他出去,我聽了他的話……如果我沒有跟他出去,後來也不會發生那些事了……」藍嵐充滿歉意。

「我也有錯,我太不小心了,才會差點被愛雅陷害。」他也反省自己。

「敵,我好怕……」她忐忑不安。

「一切都沒事了。」龍敵安慰。

「可是,日後我還要住在龍邸,面對龍祥和惠友子……」

「我明白你的害怕,但我保證他們不會再對你構成任何威脅。」他輕描淡寫地說。

「為什麼?」

這時,他的鐵腕作風彰顯無疑。「因為,我會讓他們離開龍邸。」

「天啊!」她無法置信。「他們會答應嗎?」

「龍祥想強暴你,毀了自身的名譽,惠友子面子掛不住,只好離去。畢竟,龍家的男人必須為人正直,不能做不仁不義之事。」

「但是,事晴不會那麼簡單地結束,我怕日後他們不會放過你──」

「為了你,我不在乎,我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,必要時,我必須冷酷,必須無情。」他的語氣中有一絲無奈,卻有更多的堅定。

她看到他柔情的一面,淚水滾滾而下。「敵,我愛你。」她盡情地在他懷裡傾訴。「我愛你、我愛你、我愛你……」

「你終於大膽說出來,不再害羞,只敢趁睡覺時說愛我。」他調侃。

不過這比他一直放在心底,嘴巴上不敢說愛她還好上幾百倍。

她羞怯地捶了捶他的胸膛。「原來你都知道?」

「你是我老婆,我當然知道你的一切。」他的話裡滿足寵溺。

此時,他們目光相交,他不再掩藏,她看到他眼底散發的柔情,還有藏不住的愛意。

可是,他為什麼不對她說「我愛你」?

「你想當爸爸嗎?」她回憶道:「我記得,以前我在公園時有問過你。」

「我也說過,我希望你順其自然就好,但我承諾,能為我生下龍家孩子的,水遠只有你一個。」他神色堅定。「畢竟,我必須遵守龍家的傳統,這也是我身為少主的使命,不過我絕對會更積極地介入龍家事務,讓古老的龍家能煥然一新,更現代化。」如果真的可以,他不想只有一個孩子,他要好多個,只是說不出口。

「也許,你即將當爸爸了……」她害羞地道。

「天啊!」平常面無表情的他,聽到妻子的話,神情激動,毫不隱藏自己的興奮。「我趕緊為你安排醫生做檢查!」

「嗯!」她心滿意足地道:「有你、有孩子,就是我最大的幸福。」

丈夫的關心與喜悅讓她的心上有滿滿的感動,這個時候,那些差點溺死在海裡、差點被龍祥蹂躪的經歷,一切的不順,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。

◎◎◎

三天後,他們回到龍邸時,惠友子和龍祥已經離去了。

龍祥冒犯嫂子之事太不可取,恐怕要受家法處置,甚至會鬧上官司,惠友子很清楚這下是非走不可,因為龍祥犯下的錯,將讓她日後再也抬不起頭,畢竟在龍家,名譽重於一切。而愛雅見識到龍敵的堅決,知道他不是那麼好騙,心虛了,所以也跟惠友子一起離開。

惠友子帶走了一批自己的心腹,山口子當然也隨她離開,愛雅也不再是少主的秘書了。

「他們的勢力完全清除了嗎?」

「你說呢?」他莞爾一笑。「龍夫人,現在整間豪邸都是你的,你可以盡情地發號施令,想做什麼可以。」

「我想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搬回你的房間,我們每天都要同床。」

「這已經打破龍家的傳統,可是一項很大的挑戰。」他頗為佩服妻子的勇氣。

「不過我贊成,就此去除龍族老舊、不符合時代的傳統規矩,雖然可能困難重重,還有家族其他人的反對,不過我想只要沒有惠友子,其他人都可以溝通的。」

「是啊,我要改革!」她信誓旦旦。「這種不符合時代、人性的文化要斬草除根,不能讓我肚子裡的龍子以後為這些小規矩煩惱!」

「悉聽尊便!」他微笑。

看著他的笑,她驚訝地說:「你的笑容變多了,是我改變了你嗎?」

「當我是少主時,必須冷靜嚴肅,當我是丈夫時,我希望臉上充滿溫柔,當我是爸爸時,我不希望我是個不通情理、冷漠的爸爸。」他頗有自知之明。

「我喜歡看你笑,我希望我是你的開心果。」

「你一直都是啊!」他笑了笑。「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?你把我搞得啼笑皆非、哭笑不得……」

「討厭,你笑我……」

龍敵哈哈大笑。

接著,藍嵐交代下去,沒多久,僕人便把她的衣物統統搬過來。

這群僕人真聽話,她滿意極了。

「我真的有權力改變他們了。」

未來,她要改變很多事情,比如只有龍家的少夫人能為少主主子,其他女人絕對不行,僕人的職責就是工作,別無其他之事,休想伺機接近少主。

雖然,大刀闊斧的改革會遭遇困難,可是,她一定會克服一切。

他會心一笑,由後攬住甜蜜可愛的老婆。「這是我們的世界,過去的陰霾從此遠離,我相信我們可以每天快樂地在一起。」

「嗯!我相信。」她喜悅地閉上眼。

◎◎◎

冬天過去,春天也不遠了。

龍島上欣欣向榮,花兒開得滿山遍野,四處是美麗風景。

藍嵐真的是個無敵的夫人。

懷孕後,她也沒閒著。每天,她都會巡視龍邸,親切地關心龍邸上上下下每一人,逐漸受到僕人的愛戴。

她改變了很多龍家的傳統規矩,比如她不迷傳統茶道,反而喜歡研究各式各樣的花茶;她不插花,但是會請園丁每天送上花園內最新鮮的花兒,拿到大廳擺設,讓整間屋子頓時充滿生氣。她會在廚房指點廚師,從此豐盛的晚餐不再只有日式料理,也有很多台菜端上桌,她努力學習語言,日文進步很多。有空的時候,她也會到畫室欣賞最愛的婆婆吳芳的畫像,並特地彈琴給婆婆聽……

她認真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,認真地過美好的生活。

白天,她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彈鋼琴,夜晚,也有她最愛的丈夫陪著。

雖然懷孕,她依然事事服務丈夫,幫他刷背洗澡,伺候他上床,不過,最後總變成他幫她按摩腳部,幫她搽乳液……

吳敵,我相信你愛我。只是,為什麼你總是不說「我愛你」呢?

每到深夜,這問題便縈繞在她的心頭。

她這麼愛他,真的不能沒有他。

儘管他在沉睡,但依然帶著王者的氣勢。

忽然,他睜開眼。「你偷看我?」

丈夫那雙深邃逼視的眼睛,讓她的心臟怦怦跳。「我……沒有。」

「是嗎?」他的手撐著,半坐起身,低沈的聲音帶著某種慾望貼近她,她的視線裡只看得見他的臉。「你一直都這樣半夜不睡覺,偷偷看我嗎?」

「我沒有……」她害羞地低著頭。

他微微挑眉,逐漸靠近她。

「嵐嵐……」他的胸膛一碰觸到她圓潤的胸,便感覺到一陣電流。

他埋在她的雙峰間,懷孕讓她的胸脯脹大,他的嘴輕輕咬住她挺立的蓓蕾。

「天啊……」她不斷呻吟。

怕傷了她腹中的孩子,他躺了下來,讓她坐在身上。

他灼熱的慾望彷彿有生命似地在她的幽秘處來回摩擦,她渾然忘我,緩緩地上下搖擺。

高潮來臨那一刻,她吶喊著:「我愛你,吳敵──」

「我知道。」他只有這三個字。「我知道……」

最後,他小心翼翼地離開她的身子,深怕自己弄疼了她。

他把臉貼在她的腹部,想像著孩子在她的肚子內拳打腳踢的情景,神情無限幸福。

她有些失神。

她相信他愛她,他已處處證明自己是愛她的,只是,要他對妻子說出「我愛你」三個字,是天方夜譚嗎?

◎◎◎

轉眼間,四月到了,日本的櫻花季也到了。

龍企業為了回饋社會,每年會舉辦很多公益活動,今年,龍敵對著寶貝妻子說:「櫻花季到了,我想替你舉辦一場露天的鋼琴演奏會作為公益活動,好不好?」

對於丈夫的點子,她一開始想推卻。「可是,我大著肚子不方便,而且我行嗎?」

「別這麼沒自信,你為什麼不行?」他鼓勵。「過去的龍夫人不曾公開露臉,她們的世界很狹小,只以龍邸為主,常常跟外界脫節。你不想改變嗎?你的琴藝那麼好,應該跟所有人分享。」他強調。「而且,龍族過去非常神秘,跟社會大眾格格不入,我也想有所改變。」

改變?

「也好,讓少夫人走出去也沒什麼不好。」想了一會兒,她便答應了。「是啊,也許我們都該改變,好好地改革龍族,不再那麼高高在上、遙不可及。」也許,她可以是平民化的龍夫人。

偏偏,這個想法被叔叔龍剛知道後,龍剛徹底反對。

「不行,你們身份特殊,不能隨便接近人群。」龍剛的顧慮也有道理。「雖然惠友子離開了,這些日子風平浪靜,但誰知道他們將來會不會對你們不利呢?」

怪不得過去的龍夫人都待在家裡,彷彿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高貴金絲雀,而少主,走到哪兒都是保鑣圍繞,予人相當冷漠疏離的感覺。

但龍敵還是堅持到底。「不然就多派一些隨從保護,好嗎?況且,藍嵐那麼熱愛音樂,她這些日子更是拚命練習,我這時跟她說不行,不是潑她冷水嗎?她一定會很失望的。」

在龍敵的「要求」下,龍剛只能面有難色地說:「好吧!」

很快地,演奏會的日子到了。

這一天,櫻花燦爛地盛開,微風徐徐吹來,櫻花飄落,許多人坐在樹下,備著一壺茶水,跟三五好友或家人,欣賞櫻花之美。

龍族少夫人的出現,獲得了如雷的掌聲,多年來龍族的神秘面紗也在這一刻褪去了。

她穿著一襲寬鬆的禮服,看得出來懷孕已數月,她沒有配戴任何珠寶,清新脫俗猶如深山百合,而平易近人又從容的態度,也讓人不由自主地喜歡她。

坐在鋼琴前,她的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滑過,鋼琴真是奇妙,只有黑鍵白鍵,卻有無數的變化,能彈奏出全世界最美的音樂。

演奏時,她幾乎與鋼琴合為一體。

龍敵坐在台下,全神貫注地欣賞妻子的演奏。放下了傳統的沉重包袱,她活出了全新的自己。

藍嵐,你做到了。

老婆,你真無敵!

他內心激賞,不由得想起他不為人知的過去──爸爸龍尊偷偷來找他的情景。

每到固定的時間,這個對他而言很陌生的爸爸,會偷偷來探望他。

也許是父子天性,龍敵對這位手臂上有龍形眙記的陌生人,並不討厭。甚至,當龍尊說:「我是你爸爸」時,並交代他千萬不可以告訴媽媽時,他也謹記在心。

龍尊每次都帶著好吃的零食、好玩的玩具給寶貝兒子。

有一次,龍尊問:「你想要什麼,爸爸一定買給你。」

他說:「我想要一隻狗。」

真的,當天龍尊便真的買了一隻狗給他。

可是他不敢把拘帶回家,怕媽媽發現,就偷偷把小狗養在公園隱密的樹叢裡。一天過一天,一個月過一個月,有一天,他發現他最愛的狗死了。

那時,他深受打擊。

原來就算我再怎麼愛這隻狗,它還是會離開我……

龍尊每次離開他的時候,都會緊緊抱著他,說:「別忘記我愛你,兒子。」

因為爸爸像個聖誕老公公般地滿足他所有的願望,因此,龍敵也愛他。「爸爸,我也愛你。」

那是他第一次對別人說:我愛你。

可是,隨著年紀逐漸大了,龍敵的心中產生一個很大的疑問:為什麼愛一個人的同時,卻要離開那個人?

上國中之後,也許發現什麼了異狀,媽媽帶他搬了家。

從此龍敵沒再見過爸爸,爸爸彷彿從人間消失了。

原來「我愛你」三個字不堪一擊。

從此以後,他就再也不曾對任何人說「愛」這個字。

說了愛又如何?還不是會離開。

鋼琴動人的旋律迴盪在整座公園內。龍敵雖然坐在最前面的位子,依然離她有一段距離,四、五個護衛在他身邊。

櫻花飄落在他的肩上,他安靜看著她,感覺彼此的距離彷彿拉近了,近得聽得到她的呼吸。粉色的櫻花輕輕落在她的琴鍵上,就像他對她的溫柔,她的琴聲,就像她的愛之語。

龍敵又想起了惠友子和同父異母的龍祥。

好些日子了,雖然他們的勢力不再,但他始終認為他們不會這樣輕易放過自己。他一直相信,他們會處心積慮地想報復……

兩個小時後,在櫻花的襯托下,龍族少夫人的鋼琴演奏會畫下完美的句點。

她躬身,丈夫龍敵立即上台獻上一大束花,張手抱住她。她笑容可掬地接過花,投入他的懷抱。

震耳欲聾的掌聲,飄落的櫻花,讓他們有如天仙。

這幅畫面,美得不切實際,美得像是幻境。

現場的鎂光燈閃個不停,因為龍族的少主和夫人現身,打破過去的傳統,讓很多民眾好奇不已。

有些較激動的民眾,想一睹少主和夫人的風辨,紛紛向前擠,舞台前逐漸陷入一片混亂。

藍嵐相當隨和,毫無顧忌,人家跟她握手,她答應,要簽名,她也不拒絕,很大方。

學琴超過二十年,第一次,她有變成超級明星的感覺,興奮得很。

龍敵看她備受肯定,滿臉喜悅,也就由著妯繼續跟群眾握手哈啦。

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現場也越來越混亂。

保鑣們眼觀四面、耳聽八方,注意人群,保護龍敵夫婦,偏偏百密一疏。

人群中有一位中年男子,神色詭異地四處觀看,一隻手始終放在口袋裡,不知口袋裡藏了什麼東西。

他擠在人群裡,越來越靠近藍嵐,藍嵐看到他,微笑以對,沒有任何戒心。

這時的龍敵剛好站在叔叔身邊,他們談起這次活動,龍敵認為龍企業應該深入人群,接近民眾,這樣更有利於企業形象。

說時遲、那時快,中年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,迅速地朝龍敵開槍。

尖銳的槍聲響起。

藍嵐先看到那把槍,直覺要保護身旁的龍敵,但對方的動作太快,她只來得及撲向龍敵。

瞬間,一股尖銳的劇痛穿過胸口,好像一把劍穿過她的身體,她逐漸失去了知覺……

「啊──」

「救命啊!」

「啊──」

聽見槍聲,民眾跑的跑、逃的逃,擠來擠去,公園內瞬間亂成一團。

「藍嵐?」龍敵的胸口染上怵目驚心的血跡,發現藍嵐的臉色蒼白如紙,有著不好的預感.「藍嵐!你中彈了!」

她為了保護他,寧願犧牲自己。

心臟彷彿停了,他失去控制地咆哮:「快叫救護車!」

他的手拚命壓著她的胸口,只要一鬆手,鮮血便汩汩湧出。

「你不能死!你不能死!藍嵐,撐下去!」他有如撕裂心肺般地呼喊:「我不能失去你!我不能!」

「敵,我愛你……」她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。

「我知道、我知道……」淚水瀰漫了他的眼。「撐下去……求求你,撐下去。」

可是,她緩緩地閉上眼睛,再也沒有任何力氣。

「藍嵐,我愛你,我也愛你……」他崩潰地說出來,恐懼抓住了他,他害怕如果再不說,一切就來不及了。

她聽到他說愛她了嗎?

救護車緊急趕到,然後,藍嵐被送進醫院。

◎◎◎

藍嵐,只要你活下來,我不惜一切代價,我求你一定要活下來……

龍敵焦慮、慌亂地在手術室外祈禱。

這時,龍剛帶著員警來了。

員警面色沉重地道:「嫌犯抓到了,在我們逼供下,他說是有人僱用他……」

「是龍祥跟惠友子那一幫人吧?」龍敵面無表情地道。

龍剛點頭。「我想是的。」

龍敵只感到無盡的悲傷。他得到了一切,卻又在頃刻間失去一切,失去他最愛的妻子,甚至是未曾謀面的孩子……

這場家族惡鬥難道永無止境嗎?

表面上他贏了,其實他又輸了、究竟誰輸誰贏,終究沒有定數。

「我們會盡快抓到其他嫌犯,會跟少主保持聯繫。」員警做完筆錄後便離去。

龍敵萬分沮喪。「就算抓到了龍祥他們,也不能保證藍嵐會回到我身邊──」

他的聲音中有一絲哽咽。「沒有藍嵐,這一切對我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……」

龍剛在一旁安慰他。「少主,如果這是天意,請你要想開一點。」

但龍敵只是在內心吶喊:藍嵐,我愛你,我愛你、我愛你……

一會兒,醫生疲憊地從手術室定出來。

「怎麼樣?」龍敵急切地問。

醫生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。「放心,母子均安。子彈傷到她的肋骨,沒傷到心臟,等會兒就可以轉入病房了。」

龍敵終於鬆了一口氣,「太好了──」

「謝謝醫生。」龍剛在一旁說道。

◎◎◎

這幾天,龍敵跟妻子形影不離。

他每天都陪在病床旁邊,握住藍嵐的手,柔情地道:「我愛你、我愛你、我愛你……」

藍嵐迷迷糊糊地轉醒,緩緩張開眼睛,看到床邊深愛的男人正傾訴著她等待已久的三個字,一時搞不清狀況。

「天啊,我不是在天堂吧?我居然聽到比音樂還動人的三個字。」

他驚喜地發現她醒來,還說著夢話,忍不住啼笑皆非地道:「傻瓜,你還活著,你還好好的,肚子裡的孩子也好好的。」

她轉頭看著他,眼角流下淚。「真的嗎?我和孩子都活著,你也是真的存在嗎?」

「當然,只是讓你和孩子飽受驚嚇,我很過意不去。」他的手撫上她憔悴的面容。「傻瓜,為什麼替我襠子彈?你害我擔心死了……」

她傻傻地說:「我能死,但你不能死,因為你是龍家的支柱啊!」

「不准再這麼說。失去你,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。」他再度握著她的手。「我一直欠你這句話:我愛你、我愛你……」

她深情地看著丈夫剛毅冷峻的臉龐上閃著動人的溫柔。「為什麼現在才說?」

「你中彈時,我以為我失去你了,我如果再不說我愛你,就來不及了。」他很後悔。「我應該早點說我愛你的。我們結婚的時候,我就為你的天真和清純深深著迷,但我不相信愛情,所以,我以為那不是愛。婚後,我無時無刻需要你,也看不上其他的女人,但我錯在不明白愛情,也不知道要表達自己的心意,我應該讓你知道我的想法,而不是木訥得不說出那三個字。」

她不解。「為什麼你那麼害怕說出那三個字?」

因為那是他心底的夢魘,但現在的他不再恐懼了。「小時候,我爸爸總是偷偷來探望我,他總是說他愛我,卻又不得不離開我。我怕你們雖然說愛我,但最後都會離開我,我傻得以為如果我不要愛一個人,那個人就會永遠待在我身邊……我很傻吧?」

「你一點都不傻,因為,我跟你爸爸不一樣,我不會離開你。就算你不說你愛我,我也是你一輩子的老婆;你說了『我愛你』,我更會賴在你身邊一輩子,這是我對你的承諾。」她舉手發誓。

這時,龍剛急忙走進來。「藍嵐醒了?太好了!我去叫醫生!」

醫生沒多久就來了,檢查過後,確定藍嵐無恙。

「剛剛員警打電話來,說他們抓到龍祥了,但他不承認犯案。」

「這完全符合他的個性。」龍敵道。「就算證據明確,他也會死不認帳,不過,他會請律師,我也會請律師,不管如何,為了不讓藍嵐受苦,我一定讓他入獄受懲罰。」但好一會兒,他又歎了口氣。「雖然他是惡有惡報,但為什麼我聽到弟弟入獄的消息,並不快樂。」

「我覺得惠友子很可憐,沒有一個媽媽可以忍受跟兒子分離,況且兒子是入獄服刑。」她快要當媽媽了,更能感同身受。

「但我認為或許惠友子才是背後的主使者,龍祥只是她的傀儡,他是為了替媽媽頂罪也不經定。」龍剛揣測。

真相究竟為何,就不得而知了。

不過,烏雲總算散去,換得晴空萬里了。

◎◎◎

數個月後。

藍嵐順利產下一名男嬰,是龍族第四十六代繼承人,取名龍勇。

她終於可以請畫家替她繪製畫像了。

經過數月,畫像完成了,她請僕人將畫像掛在婆婆吳芳的畫像旁邊。

藉由畫像,彷彿她陪著婆婆,她相信婆婆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她和吳敵,還有孩子。

讓龍敵和藍嵐錯愕的是,龍勇的龍形胎記竟然是長在右腹下邊。

「吳敵,你的胎記長在腰際,兒子居然是長在腹下?」這麼久了,她還是習慣叫他吳敵。

龍敵也沒轍。「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。」

龍邸比以前更有歡笑聲了。

龍敵很喜歡跟兒子玩,雖然兒子太小根本不理他。

「我從小沒跟爸爸相處得夠久,以為自己不知道怎麼做爸爸,沒想到有了孩子,就知道怎麼做爸爸了,這真是天性,不用教的。」可他又悵然所失。「我當了爸爸,才完全體會我爸爸的心情。他雖然有龍祥陪伴,但是我不在他的身邊,或許是他最大的遺憾,我想媽媽把我帶走,就是對爸爸最大的報復了。」

「別想那麼多,都過去了。」藍嵐安慰他。

「也對。」忽然,他靈光乍現。「我有一個點子,反正只有你能為我生子,我看我們不如多生幾個好了。」他溫柔提議。

「你不怕兄弟鬩牆嗎?」她提醒他。

「這有什麼問題?到時候,我就把龍族那些老得不像話的規矩改一改,改成由子女平均繼承,這樣就沒問題了。」弟弟龍祥的所作所為,確實讓他這位哥哥很遺憾。

「你這位第四十五代掌門人,點子真多,不守規矩。」她搖搖頭。

「你還不是一樣?不願意屈就傳統的夫人,挺著大肚子去探望孤兒院、老人贍養院,每次參加公益活動都讓保鑣捏把冷汗,也讓我擔心極了。」他毫不客氣地指出。

「所以我們是半斤八兩?」她噗哧笑出來。

「不過,有一件事是我永遠不會改變的,那就是──我永遠愛你。」現在的他常常開口說愛她,似乎想把過去的時光彌補回來。

龍剛正好敲門,走進房間。

「叔叔好。」藍嵐親切地打招呼。

龍剛對藍嵐滿意極了。她完全推翻了食古不化的龍家規矩,也把一生未婚的他視如親生父親般地照顧,不像過往的夫人和親戚之間總有層層隔閡,她讓這家族的感情更融洽,對龍邸更有向心力了。

以前,龍剛還擔憂天真的藍嵐不夠成熟,現在看來確實是看走眼了。

「看看我帶誰來了?」

「誰?」

見到從龍剛身後走出來的人,藍嵐驚喜萬分。「媽!你來了怎麼不告訴我?」

「我和你叔叔想給你們一個驚喜。」

她和吳敵怎麼不知道媽媽何時和龍剛聯絡上了?

看來,一輩子未婚的龍剛和離婚的李晨,兩人也許是老來伴呢!

「來,我的乖孫。」李晨抱著龍勇,獻上祝福。「真沒想到繞了一圈,吳敵還是回到龍家了,雖然這不是吳芳樂見的結果,但是,只要你們快樂,我相信吳芳也會快樂的。」

藍嵐沒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媽媽,怕媽媽擔心,只是輕描淡寫地交代吳敵回來繼承家業的過程。

龍剛手裡拿著一個雕刻精緻的盒子。「恭喜你們生下龍子!」

藍嵐含笑,龍敵也笑得合不攏嘴。

「這是大哥生前交代要給你們的,我一直在尋找最適當的機會交給你們,我想今天就是最棒的時機了。」

他們夫妻對望了一眼,接過盒子,打開一看──

紅絨內襯上躺著一對晶瑩剔透的翠綠玉戒指。

「這是龍家的傳家之寶,價值連城,照理說應該是大哥和惠友子的,可是我從沒看過大哥戴這枚戒指,另一枚他也沒給惠友子,只在臨終前交代要留給你們。」

「看來,龍尊原本一定是想給你母親,可是婆婆離開他了,所以他就將戒指收起來。」藍嵐厭傷地猜測。

龍敵收下了戒指。「這是爸爸的心意,我會好好珍藏。」當著叔叔的面,他說:「叔叔、岳母,我要請你們做見證,親眼看著我把戒指戴在妻子手上,表示我們永結同心。」

藍嵐欣喜地看著他。丈夫變得更體貼、更善解人意了。

他們為對方戴上玉戒指,象徵他們將一生圓滿、圓融。

龍剛和李晨離開後,龍敵立刻抱著藍嵐。「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,你今天沒說那三個字。」接著,他將她放在床上。

她投入他的懷裡。「我也愛你……」

「還有一件事也是永遠不變的,那就是……在床上,我永遠對你熱情如火……」他熱情地貼近妻子。

「以現在的狀況,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幫龍勇添一個妹妹了……」

「不只一個妹妹,要幫他添很多弟弟和妹妹,我喜歡大家庭。」

她再也說不出話,因為他開始帶著她遨遊天堂,投入無盡的喜悅─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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